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同时,他的家里被人放了一把火,幸亏老木亚事先察觉不对,早早地带了小佩佩连夜逃离了寨子。
龙勒波把他们如何谋划害人,放火等等都说了一遍。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佩佩已经泪流满面:“那、那我阿妈呢?”
“她之前确实是给……”
龙勒波才要说下去,韩青突然毫无预兆地冲了过去,猛地将龙勒波揪到跟前。
薛放喝道:“你干什么?”
佩佩跟木亚也各自怔忪,不知为何他竟不等龙勒波说完。
韩青望着薛放:“对不住了,薛旅帅……”
薛放看着他的眼神,猛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韩青!”
韩青没给薛放任何机会,他在话音未落之前将龙勒波一把擎起,丝毫不停顿地向着旁边的油锅内投了进去!
“啊!啊……”无数的大叫声,包括龙勒波不似人声的嘶哑厉叫。
油锅发出令人悚然的“嗤啦”一声轰响,龙勒波的身子在里头浮沉,他竟还叫了两声,但很快便没了动静。
油锅里刺拉拉的声音不绝于耳,浓烈的青烟开始上冲。
薛放握着拳,冷冷淡淡地看着韩青。
韩青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就仿佛解脱般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之前一个跑去中弥寨看“御医”治病的寨民飞奔回来,他还不知道此处才发生的巨变,只顾边跑边叫道:“不好啦,龙家的人往中弥寨去了!”
“杨……”薛放勃然色变。
他在这里调度行事,堪称举重若轻,进退自如,可此刻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薛放急转身往人群外掠去。
龙家的人被抄走了那人头碗后,知道龙勒波的情形不妙。
龙勒波的儿子们在老子的庇护下坐享其成惯了,不像是他一样工于心计谋划,一听说老子将要遭难,立刻暴跳如雷。
他们家乃是泸江三寨最有头脸的家族,素日自高自大,无人敢冒犯,简直是本地的土皇帝,哪里受得了这口气。
龙勒波还知道做做表面文章,那些后辈们,一个个就如属螃蟹的,整日横着走,唯恐天下不乱。
此时,龙家的人便召集了族内的亲眷子弟,竟要跟巡检司干个你死我活。
才到中弥寨,却突然听说,有个宫内的御医、什么太医杨家的人,是跟着薛放一并来到的。
对他们而言,这简直是一块儿嘴边的肉。
先前杨仪跟随薛放向小弥寨赶,途经过中弥寨,想到这里的病者,便请他先把自己安置于此处。
薛放将她放下马背,还是不大安心,杨仪道:“这种疫病传的最快,早点诊断早些救治,就能多救许多人命。何况我自己也有症状,实在不宜跟旅帅同行,对别人也是威胁。”
薛放俯身皱眉,凝视着她:“你说够了?你想留就留,再敢说什么威胁、不宜的,就跟我走!”
杨仪忙低头道:“不敢。多谢旅帅。我……咳,会尽力而为。”
薛放这才叹了声,面色缓和:“我没说叫你尽力什么的,这会儿最要紧的是你自个儿,先把自己弄明白了,再去救别人,知道吗?”
杨仪点头:“幸而旅帅费心叫人找了那些药草,不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薛放听见“巧妇”二字,把她有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此时杨仪还是蒙着那手帕,只露出一双明月般柔亮的眼睛,薛放笑道:“还别说,真有点儿像。”
杨仪不太懂这话的意思,薛放也想起自己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异样之感,当下清清嗓子,转头喝命留一队人在此,自己一抖缰绳去了。
巡检司开路,簇拥杨仪进了寨子。
可因为先前韩青所带的大夫才治死了病患,中弥寨的人对于巡检司跟大夫都没有什么更好的观感。
幸而这寨子之中,有不少人是昨儿在江边看宝船的,或者亲眼见过杨仪救治伤者,或者就是被杨仪救治之人,对她的医术倒是信服的。
杨仪蒙着脸,问一个主事之人,村中有多少病患,让找一处空闲阔朗之地,最好能够把所有病患集中在彼处,并且接近病患之人,都要用帕子遮住口鼻。
杨仪虽然恐吓黎老大,说他也被风热所染,但黎老大其实并不曾,这让杨仪心里有些诧异。
毕竟若论起体质,戚峰并不比黎老大差,而且两个人所受伤损也不相上下,唯一的区别是……黎老大自始至终没除下他的面罩跟斗笠。
吩咐了中弥寨之人后,杨仪询问起跟随韩青而来的那两位大夫所开的药方。
中弥寨的主事人给她找了来,杨仪从头看去,见首先有“大黄”,便点了点头。
大黄此物,清热泻火,解毒凉血,是对付疫毒最常见也最有效的,药单上往下,陆续是陈皮,藿香,防风,连翘,甘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