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不习惯带很多钱在身上,但今日恰好有一样要紧而且极值钱之物。
杨仪将外裳的宫绦解下,杨佑维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赶忙探臂挡住她的身形,生恐被人看见。
杨仪没理会,低头解开外衫,在腰间一探,慢慢地拿出一物。
“哥哥帮我拿着。”杨仪把那东西给了杨佑维,自己重新将外衫合上,系了宫绦。
杨佑维震惊地看着手中之物,那竟是一条金灿灿沉甸甸的金銙带。
“你……你哪里来的?”杨佑维震惊。
杨仪道:“是十七给的,我的那条玉的给了他。”杨仪丝毫没瞒着。
“你拿出这个来又想……”杨佑维猜到她的意图,却只瞪着。
杨仪将金銙带接过来,走到孙保长跟前,道:“原本是我没想周全,也难怪他们不信。不用为难,这是御赐之物,都是黄金制成,我今日正好随身带着,你拿了去,算是抵押在他们店内,请他们放药。”
孙保长跟在场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御、御赐……”孙保长更是不敢伸手:“这怎么使得,万万不能够!”
付逍扭开头去,欲言又止。
杨仪把将金銙带送过去:“人命关天,去吧。”
这一趟去,事情顺利了很多。
药铺掌柜没有留那条金銙带,反而亲自送了回来,一并送来的还有铺子里的药。
掌柜深深鞠躬:“是我眼瞎心盲,不晓得杨侍医真的在这里,还以为他们是故意抬着杨侍医的名头来……这个实在不敢收,请拿回去吧。别怪小人无礼冒犯就行了。”
杨仪见他还是个诚恳的人,忙安抚了数句,又叫他拿着。
这药铺掌柜坚决不肯,又道:“杨侍医,您这样的人物,莫说这些药,就真的想要我的铺子我也甘心。所以别再折煞小人了。只不过小人多嘴,要提醒一句,小人铺子上这些黄芩,黄连,玄参,柴胡,甚至连翘之类所要用的清热解毒之物,其实也有限,只怕还不够呢,倘若南外城这里的情况……连外城所有的药铺加起来,也未必能足。您倒是要快些想法子,最好叫太医院……”
这倒是一句实话。
杨仪之前开口说太医院供给药物之时,心中就有了盘算,如果南外城这里的疫病发作起来,必定要大量的用那些消肿解毒凉血去热的药,如果让百姓们自己去购置,恐怕会引发哄抬药价,甚至更多的恐慌。所以不如她一口先应下来。
所以这药铺掌柜所说,跟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杨仪拱手还礼:“多谢高义良言,请放心,等局势稍缓,药用了多少,一定折价将银两送上。”
陆陆续续,大家听说了南外城城门封锁,并九城的城门也关了的消息。
这才知道事态果真严重,里里外外不由地又是一阵恐慌。
只是因杨仪跟杨佑维在这里,所以还闹的不显。
杨佑维很快拟了一个新的药方出来,这一次用的君药是连翘,柴胡葛根是臣药,配合生地甘草等:“你觉着如何,若是能用,我叫人立刻去按照方子熬一副看看。”
杨仪琢磨推敲,露出点难得笑意:“这个极好,哥哥赶紧叫人去熬吧。”
得她首肯,杨佑维这才宽心。
杨仪取了一张纸,斟酌用词,很快写了一封信,请付逍来:“付叔,你带了这封信,送到南外城门,请他们交给巡检司……俞星臣。”
付逍听是给俞星臣,问道:“是做什么的?”
杨仪一顿,终于道:“我……想叫他呈给皇上。”
付逍眼神微变,将信收了,转身离开。
找了一匹马,付逍赶到南外城这里,却听见门口上有人吵嚷。略微耳熟。
赶到城门口,却见城门官拦着几个人,竟是杨佑持跟小甘小连,三人都蒙着脸。
付逍叫道:“什么事?”
小甘一看是他,忙叫道:“付伯伯,我们姑娘怎么样了?我们是来找她的!”
付逍翻身下马:“仪姑娘正在救治病者,这里十分危险,你们快回去吧。”
“我们是来帮手的!”小连道:“姑娘一个人必定忙不过来,可他们偏偏不肯放我们进去,真是榆木疙瘩!”
城门官皱眉喝道:“是皇上的旨意,来往城门必得有令牌的,我若随便放你们,就是杀头的罪。”
杨佑持则问付逍道:“付先生,我大哥跟妹妹可还好,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付逍见这个架势,自己应该也是出不去了,便将怀中的信掏出来:“二爷你来的正好,这封信是仪姑娘所写……”略一顿,放低声音:“劳烦你交给十七。”
城门官倒是认得付逍,便任由他们交接了,也没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