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维忙拉住她:“不行。万一是呢?你身子本就弱……”
“我会留意的,不要紧。”杨仪满口答应。
“不可,”杨佑维仍是拦着:“宁可我去!”
两人正争执,那边林琅走来:“怎么了?”
杨仪就把杨佑维告知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琅的脸色越发见了几分紧张:“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
杨仪又说想出宫去南外城查看,林琅不等杨佑维开口便道:“你不能去。”
“为何?”杨仪惊讶。
林琅欲言又止。杨佑维却宁肯如此:“大人,不如让我去。”
“哥哥!”杨仪甚是情急,“我曾经在那诊过人,对于那里熟悉,自然是我更合适。”
林琅看看他两人竟为此事而争起来,心中暗暗感慨,终于道:“就让杨太医先去看看吧,记得防护妥当,不要掉以轻心、别直接碰触病者。对了,为防万一,先带两副解毒活血汤,若是合适就用,不合适,你自己斟酌方子……”
杨佑维一一答应,又看了看杨仪,望着她额头的伤,温声道:“放心。”匆匆去了。
“林大人,”杨仪很是着急:“或者我陪着杨太医一起去……”
林琅道:“你们杨家有几个人在这里,就都得前往吗?”
“那方才为何不许我去?把大哥哥留在这里?”
“你留下自也有用处,我听说你父亲在陈府那里开了药方,我已经叫人去抄一份回来,从药方也能看出是如何症状,”林琅道:“倘若能够尽快找到对症的药,那自然比你在外东奔西跑要强。”
这话虽然有理,但杨仪总觉着有些古怪,突然想起在离开政明殿时候那追出来的小太监。
她犹豫问:“林大人,你总不会是……”
“什么?”
杨仪最终没说出来。
此事虽然还未公开,但此刻太医院中,一些耳聪目明的已经得到了消息。
有几个太医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之前不说有被老鼠咬死的人么?难不成从那时候就有了?”
“若真如此,那可不敢设想。”
“杨太医倒是好胆气,居然敢只身到陈府……真想不到平时他温温吞吞的,还能这样决然果断呢。”
“要真的是那种瘟疫,那这可是功德无量。”
“罢了,还不知道如何处置,这种疫症,是极刁钻诡异的,发病且快,传的又猛,生死无常,要真的是此病,可真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半个时辰后,去往陈府的两名太医送回了消息。
林琅望着信上那一抹朱砂痕,知道自己不能再心存侥幸了。
之前他还能以只有杨登一人判定如此、来否认这恐怖的真相。如今其他两名太医同样如此诊断,还有什么可说的。
先行去政明殿回禀,皇帝却仿佛对这个结论早有所料。
他脸色冷峻地沉默良久,垂眸淡声道:“命人封锁九城,安抚百姓,步兵衙门跟巡检司通力巡查,谨防有人作乱,太医院负责调度,一应救济管护,权益行事!”
那边自然有人去传旨,林琅退下。
回到太医院后,也不再隐瞒,便将众太医召集前来,备说此事。让众人有所准备。
杨登的方子取了回来,见写得是金银花,鸡血藤,元参,夏枯草等十几味药。
这原本是“解毒活血汤”的方子,顾名思义,有活血化瘀的效用。只是杨登后面又加了附子,葛根。
另一幅,则是普济消毒饮。
林琅道:“倘若病者有脖颈肿大之状,这普济消毒饮却正合适。”
普济消毒饮出自金代的《东垣试效方》,是对付瘟症的良方,尤其对于风热疫毒、上攻于头脸极其有效。
两副药并行,林琅跟众人看过,都觉着很好,就是不知最终效用如何。
林琅只管看,半晌回过神来,猛然问:“杨仪呢?”
大家面面相觑,胡太医道:“方才还在……”
张太医道:“刚刚出门去了。”
林琅惊动,赶忙叫人去找,不多会儿一个侍从来说:“有人看着杨侍医出宫去了。”
“这……”林琅拧眉,懊悔不已:“这叫我如何交代!”
原来就在林琅跟杨仪离开政明殿的时候,那小太监追上,悄悄叮嘱,叫他不要让杨仪出宫。
林琅虽不明为何,但他只答应就是了,毕竟是皇上的意思。
所以先前才宁肯派了杨佑维出去……没想到,杨仪竟然“偷偷地”跑了。
林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个孩子真是……真真叫人又爱又恨的。”
旁边几个太医面面相觑,问道:“杨侍医这会儿出宫做什么?”
张太医道:“这还用问,听说南外城那里不太妙,以她的性子,必定是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