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戒脸色大变,着急叫道:“大人!我、我没有……”
俞星臣不理会,淡淡道:“杀狸花猫,跟杀猫崽,相隔多久。”
陈少戒咽了口唾沫:“大概、大概半个月吧。”
俞星臣点点头,对旁边一名衙差使了个眼色。
那衙差从后端着一个托盘走到陈少戒跟前,另外一人上前,将盖着的麻布揭开。
陈少戒原本不知道怎样,垂眸一看,却见竟是一只惨白的、却栩栩如生的断手在上面。
“啊!”陈少戒惨叫起来。
俞星臣道:“认得这只手吗?”
陈少戒后退,举手捂着眼睛:“我、我……”
“你当然认得这是谁的,毕竟,你很清楚它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俞星臣手中捏着那块惊堂木:“你要仔细回答,本官既然在这时候问你,你就该明白,没什么可掩饰的了,快说,你们是怎么杀害门房老滕的!”
“啪”地一声,惊魂动魄。
陈少戒又听见他叫出“老滕”,浑身筛箩般发抖,明白他果真知道了底细。
衙差呵斥:“看清楚!如实回答大人的话!”
陈少戒丧胆失魂,垂首:“……我、我说就是。”
在国公府内,面对乔国公问话的时候,乔小舍说是在杀害那狸花猫的时候,被老滕“无意中”撞见,两方冲突,乔小舍才“冲动”杀人。
但事实如何?
陈少戒道:“乔小舍杀了那狸花猫后,经常喂猫的门房老滕,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于是他把那些小猫照看起来,乔小舍之前为了他喂猫喂狗的事情骂过他几次,可是他总是屡教不改,惹得乔小舍很是生气,于是……”
那天,乔小舍叫人弄了两只猫崽,又故意引老滕过来看见。
老滕惊怒交加,上前要救那两只猫,但他一个人,如何当得起六个少年?
乔小舍又要故意给他一个教训,便指使丁镖等:“给我狠狠地打!这个贱东西,竟敢跟我对着干!不给他一个教训他都不知自己的身份!”
老滕被压在地上,抬头,看见两只被虐杀的幼猫就在不远处,可怜兮兮的小东西,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惨遭毒手。
他不由挣扎着大骂道:“你小小年纪,这样伤天害理,干出畜生不如的事,必定不得好死!”
乔小舍哪里受得了这种言语,握着那虐猫的刀上前:“小爷弄死几只猫儿就伤天害理了?你再说一句,小爷把你也大卸八块!”
老滕并不畏惧,骂道:“这是在国子监,别以为你就真的能无法无天了!迟早有一日……”
乔小舍一刀剁下去,竟果断地把老滕的那只手砍了下来。
老滕大叫,血流如注,疼得几乎昏死。
几个本来摁着他的见状,吓得起身让开。
“你、你所作的孽,必定还到自己身上……”老滕哆嗦着,脸色惨白,环顾周围:“还有你们、你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乔小舍骂道:“该死的贱人,你是认真不知死活!”
在他的眼中,老滕跟那只狸花猫也没什么差别,又看自己的同党似乎被吓住了,乔小舍的脸色一变,说道:“你们怕什么?这么个草芥一般的人,难道还怕他?如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陈少戒说到这里,双膝软倒跪在地上,抖了会儿后说道:“后来,乔小舍就、就把老滕杀了。并要我们守口如瓶,不许透露。”
俞星臣眉头微蹙:“是他杀了老滕?”
“是,当然了!他把老滕捅死了……我们这些人里他是头儿。我们都、都得听他的。”
俞星臣思忖了会儿:“那尸首呢?”
陈少戒又是咬了咬唇:“尸首,被偷偷地运到城外,扔、扔在了源山的一处山崖下。”
“源山?”俞星臣拧眉。
源山,即是当初端王出城打猎、薛放救驾的那一次。这山上飞禽走兽最多,就算一个大活人也不敢独自上山。
曾经有人璍误闯源山,最后找了月余才找到些许的残肢断骸,早被野兽们啃噬的不成样子了。
“这是谁的主意?”
“是欧逾,他说以前听人说过,源山野兽最多,一夜之间就能把人啃的尸骨无存。”
俞星臣道:“那么那只断手又是如何?”
提到这个,陈少戒茫然:“我也不知道,本来都是一块儿偷偷运送出去的,大概是不小心遗落了,也不知怎么竟又给谁埋了。”
又问了几句,俞星臣让陈少戒画了押,先送往监牢。
陈少戒叫道:“大人,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动手,为什么还要关着我?”
衙差押送陈少戒出厅内的时候,正忠宁伯之孙欧逾被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