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霜尺确实是死了?
是因为她终究功亏一篑,还是霜尺的伤情有了反复?
明明当时已经稳定了下来的,不过,伤的那样严重,也没有人敢打包票说她一定会好。
可是……
这么短的几天内,霜尺死了,顾瑞河回到了顾家,而且……另外定了亲?!
这简直叫人如同做梦一样。
杨仪忽然想找到顾瑞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霜尺是怎么死的,他又为何转变如此之大。
但又一想,霜尺毕竟是那样的身份,顾瑞河忽然变了心好像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只是因为当时顾瑞河为了霜尺那不顾一切的情形,好似还在眼前。
忽然间一切都成了虚空,叫人无法接受。
杨仪有点无力之感,向后靠在车壁上,一声不响。
小甘吩咐车夫回城,一边安慰杨仪:“姑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横竖咱们已经尽力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别去想这些不开心的。”
杨仪勉强一笑:“知道。”
小甘讨好地给她揉头,捶背,捏腿,上上下下的忙。
杨仪看出了丫头的尽心,笑道:“罢了,我没事。你也省省吧,别忙活了。”
马车回到了杨府,门口的奴仆们翘首以待,赶紧派人进内通禀。
杨佑持先跑了出来,一把拉住手:“你再不回来,我自己就要去巡检司找人了。”
他也是一身鲜亮的吉服,多了点儿酒气,杨仪笑道:“二哥哥,你忙什么,又不用我出面。”
“真真是胡说的话,”杨佑持道:“今儿你跟十七是主角,你叫他唱独台戏?”
杨仪笑着摇头,看他脸上,果真双眼跟脸颊微红:“二哥哥,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多了。”
“谁说的,我心里高兴多吃几杯,你二奶奶还不敢管我呢。”杨佑持拽着她从角门向内,道:“赶紧把这一身衣裳换换,都要当人家新娘子的人了,不好总是这身装束,好好地叫小甘跟你嫂子给你打扮打扮。”
杨仪给他拽的一路小跑,回到屋内,小连跟孙妈已经等候多时,金妩也带了丫头在那里伸长脖子看。
“人交给你们了啊。”杨佑持把杨仪拉进院子,笑道:“我还得去照看客人呢。”
金妩跟丫头们一通忙碌,给杨仪换了衣裙,梳了发髻,簪了钗环。
除了最初回京之时的那段日子,杨仪很少再如此盛装打扮,如此精心一收拾,简直容色照人。
杨仪则惦记着金妩跟杨佑持的那个金莲种子方,任凭他们上下翻飞地给自己忙碌,她心里默默地回想药方,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叫小连磨墨。
大家起初以为她有什么讲究,不料杨仪提笔写道:附子,白茯苓,桂心,杜仲……
看了几个名儿才知道原来是写药方,小甘道:“姑娘!”
金妩嗔怪道:“瞧你,今儿还写什么方子!赶紧跟我去老太太那里是真的。”
杨仪笑道:“就写这个。”到底写了完整,折了起来,给了金妩。
金妩愣住:“这、这给我的?”
杨仪低低地叮嘱:“这是我跟大哥哥商议,开出的温阳暖肾,滋补助孕的方子,二嫂子跟哥哥按照这个方子,先吃七天,必定有效。”
金妩惊喜交加,有点发抖,想说什么,又只管紧紧地握住杨仪的手,满目感激地:“好妹妹,今儿你的好日子,还惦记着我们的事……”
杨仪笑道:“收起来吧,回头悄悄地叫二哥哥去弄。”
当即同金妩一起去了李老夫人房中,跟杨府的众亲戚等寒暄了半晌。
众人之中,有些没见过薛放的,都交口称赞不绝,又不住地恭维老太太,两个孙女都得了世间难得的佳婿。
杨仪心里惦记着薛放,主要是因为看见杨佑持喝的半醉,也怕他吃酒。
打发小甘去问问屠竹,半晌回来,说道:“姑娘放心,二老爷跟大爷都盯着呢,不许叫十七爷多吃。”又笑道:“你当二爷为何吃的半醉,他可替十七爷挡了不少劝酒呢。”
杨仪笑,又问:“看过小猷没有?”
小甘道:“小猷也不许多吃,他本来不听劝,只要提到是姑娘的意思,他就不敢闹,横竖有许多好吃的,他自己就吃了一桌子的菜。”
杨仪笑道:“叫千万别亏了他的东西。”早上瞒着廖小猷缝了针,虽是为了他好,到底是利用他心实,有些蒙骗之意,杨仪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小甘来回地报信,小连跟孙妈又去看那些彩礼。
眼见过了正午,杨仪从老太太房中出来,才往回走,就见前方院中有人探身迈步而出,笑微微地看着她。
圆满的月门之后,探出了半片紫薇花影,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