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又扑了空。
本来没什么想头,谁知斧头偏是个热心肠,见他们父子都是穷苦人,那男子又瘸着腿动不了,便说道:“你们既然来了,不如且随我往京内走一趟,有我斧头引路,仪姑娘又是个极心善慈悲的,定会给你们看,她的医术又神仙一样高明,必定药到病除。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多走一趟。”
“愿意愿意!”那老头子忙道:“我们原本该早点来,就是怕人家是太医……身份矜贵,就算来了也未必肯给我们看,要是小爷真的能打包票,叫太医给我们看好,别说这进京来回不过一天的时间,就算一个月,也是愿意的。”
于是一拍即合,斧头竟只坐着这老头的骡子板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屠竹听他在外头大包大揽,笑道:“你是嫌仪姑娘太空闲了吗?你小心十七爷打你。”
斧头道:“十七爷要打我,我就躲到仪姑娘身后,看他还敢不敢。”
屠竹转头往远处看去,原来先前两个人骑着马,不觉走远了,那里又是一片杏树林子遮挡,又有斜坡,自然是看不真切。
斧头见屠竹往那里打量,就也跟着踮脚看过去:“十七爷跟仪姑娘在那里?”
忽见那边儿转出一匹马来,竟正是薛放的那匹白兔,而马上坐着一人,看那身影,竟不是薛放,而是杨仪!
而地上牵着白兔的,却才是薛十七郎!
豆子跟在身边,时不时地绕着撒欢,欢快异常。
屠竹望着这一幕,眼中含笑。
连斧头也看呆了:“老天爷,仪姑娘到底给十七爷吃了什么……把他弄的这么、这么……竟然给人牵起马来了?!”
屠竹忍笑:“你这小毛头子懂什么。”
斧头挠挠头:“我是真不懂,也是真开了眼界。”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看着那边,薛放牵着马儿徐徐而行,杨仪握着缰绳坐在马上,白马矫健,绿草如茵,豆子飞来跑去,再衬着晴空彩霞,夕阳正好。
这场景真的是,世间最美亦不过如此,简直令人神怡心醉。
薛放一边牵马,一边看杨仪,留心怕她掉下来。
没了他在身后保护,杨仪确实有些紧张不适应,只觉着身子东摇西晃,很快就要一头栽倒,眼睛都不敢乱看。
薛放见她只顾伏低身子,不敢动,便百般安抚,叫她稳住,又说:“我在这里,打一万个包票,绝摔不到你。”
杨仪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含笑仰望的脸,心里的紧张才逐渐打消,慢慢地挺直了身子,缓过气来。
半刻钟左右,她已经坐的极稳,要不是还有点儿分寸,差点就要要求让薛放松开缰绳,放自己去“跑”一圈儿了。
杨仪远远地也看到了斧头跟屠竹在等候,本想打个招呼。
谁知才一抬手,白兔突然打了个响鼻,吓得杨仪一哆嗦。
“这顽皮鬼故意吓人。”薛放嗤地笑着,将头歪过去,轻轻顶了白兔一下。
白兔也亲昵地回蹭他。
屠竹跟斧头双双跑了过来,一个去牵马,一个则跟薛放行礼:“十七爷!”又对杨仪道:“仪姑娘!几天不见你越发厉害了,连马都会骑了?”
杨仪心里还有点紧张,不敢乱动,只冲他一笑。
斧头道:“赶明儿再学会了拳脚功夫,那就没我们十七爷什么事儿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反了!”薛放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怎么忽然回来了?”
斧头赶紧把甑县的情形说了一遍。
薛放沉吟不语。斧头又指了指路上那已经跳下车等候的老者:“仪姑娘,你发发慈悲,给他们看看吧?竹子哥哥说我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吧?”
杨仪道:“哪里的话。”
这会儿马儿到了路边上,因要爬坡,薛放怕她坐不稳,便道:“先下来。”
屠竹叫白兔停住,杨仪翻身下马。
薛放单臂一揽,搂着她稳稳地落地。
双足踩在地上,杨仪吁了口气,赶紧先抖了抖袍子。
斧头眼疾手快,跑过来给她整理。
上了官道,那老者已经扶着板车上的儿子站住了,看杨仪身着太医官袍,忙就要跪倒:“杨太医……”
“使不得!”杨仪赶忙要扶,斧头先过去扶住了:“您老人家不用这样,我们仪姑娘不讲究那套虚的。”
此刻杨仪把两人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老者之子身上,见他似乎站立不稳,面有痛色,便道:“请去车上吧。”
老者搀扶着儿子,送他仍回了板车上。
杨仪将他的裤脚挽起,却见膝盖处一块肿胀突起,却不见任何疮口之类。
斧头道:“仪姑娘,你怎么也没问他怎么样,就知道是腿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