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只狗见了薛放,自然也是有喜有泪。
斧头又问屠竹为何没回来,薛放只说留他给陈献当帮手,斧头便抱怨:“以后再有这出城的差事,十七爷还是带着我吧?”
地上的豆子仰头,“汪”地叫了声。
斧头忙道:“对了还有豆子!”
薛放人在榻上,笑道:“行,下次若还出去就带着你们。”
斧头却又后悔失言,改口道:“不不,等闲还是别出差的好。宁肯窝在城内,至少不会这么凶险啊?”
薛放正把吊着的手臂放下,左手扶着右手肘,慢慢垂落,一边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说这没志气的话。”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斧头努着嘴,眼红红:“可看十七爷这样,我可受不了。”
豆子也呜了声,上前舔了舔薛放才放低的右手。
薛放垂眸,恰好看到自己的手指因为被豆子舔,轻轻地抖动了两下。
只是斧头只顾伤感,没有留意到。
薛放唇一挑,把右臂抬动放在盘起的膝上,探出左手在豆子毛茸茸的头上摸了一把:“乖,明儿就见到你主人了。”
豆子抿着耳朵,笑眯眯,倒似听懂了。
杨家。
杨仪回到府内,入内见过了老太太跟众女眷们,杨达杨登都不在家,倒是杨佑维告了假,在家里专等着她。
杨仪知道她们都很好奇海州之行的详细,可惜她实在乏累,之前不过是因为面圣,强打精神罢了。
尤其是告别了薛放后,整个人的精神气顿时降了下来,脑中一片空白,短短的路,几乎就在车内睡着。
李老夫人跟众人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便知不能久坐,因为她的丫头都不在,就忙叫金妩跟邹其华扶着,先送她回去歇息。
杨佑维也一并跟了出来,给杨仪诊脉,又察觉她额头发热,便道:“你这是操劳过甚,伤了元气,以至于气虚烦热。”
边说边吩咐邹其华的丫头:“去取一副补中益气汤,要加酸枣仁,远志,麦门冬……去吧。”
杨仪正自头疼口干,心里略略地烦乱着,听了杨佑维开的药,跟自己的症状很是契合。
她赞叹道:“大哥哥的脉案更加精进了。”
杨佑维略带责备之意:“亏你夸一句,你自己的情形自己最为清楚,怎么不好好地着意调养?”
金妩道:“大哥,想来她哪里有这个空闲心思,听闻这次京畿巡检司去的这批人,多是带了伤的,连薛家小侯爷还差点落个残疾呢,大妹妹的心当然都在伤者身上,哪里还能顾得上自个儿的。”
她虽然不在,却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邹其华也道:“是啊,总算回来了,这就好。”
杨佑维叹了口气:“我去催药。你们陪着大妹妹吧。”
邹其华跟金妩两个没叫丫鬟,自己亲自动手,服侍杨仪更衣,又给她净面擦手,喂水端茶,忙前忙后很是仔细殷勤。
杨仪过意不去:“嫂子们歇着吧,我歇会儿就好了。”
两人道:“你在外头如何我们自然帮不上,好不容易你回了家来,自然得叫我们尽尽心。”
忙碌妥当,杨佑维送了药回来,说道:“听他们说,老二回来了。”
金妩抱怨道:“这个人可真是奇了!一大早就兴兴头头地去接人,如今大妹妹自己回来了,他倒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却要问问。”
杨仪忙道:“二嫂子不必问,是我拜托二哥哥去帮我做了件事。”
金妩这才笑道:“既然是你派的,我才放心。”
杨仪正喝了药,那边杨佑持赶来了,进门道:“我才去跟老太太说了句话,你们都在这儿?”
杨佑维问什么话,杨佑持道:“大老爷今晚在太医院值夜不能回来,咱们二叔像是去了巡检司。”
大爷问:“去巡检司做什么?”
杨佑持道:“听说巡检司内有几个伤者,本来是要大哥哥你去的,你今儿告了假,二叔就自告奋勇顶了你了。”他说着对杨仪道:“今晚上二叔恐怕会回来的晚些。”
杨仪却安心,道:“我原本打算晚上得闲去看看,既然父亲去了,倒也正好。”
邹其华金妩等人因为知道杨仪劳累,才服了药,想叫她歇会儿,便要走。
杨佑持道:“你们先去,我还有一件事。”
等他们出去后,杨仪问何事,杨佑持道:“就是那个廖大哥……哎哟,今儿差点惹出事来,把我吓半死。”
杨仪过于惊愕,坐直了起来:“怎么了?”
先前杨佑持带了廖小猷,因他才进京,自然带他去看看这天子脚下的繁华世面。
廖小猷大开眼界,看什么都极新奇。
他虽长相威猛,个子吓人,但性子倒是极好,杨佑持说什么,他听什么。让杨佑持格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