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脉象是没有错的,要恢复当然是得慢慢来。
杨仪揉着他的掌心,依旧按照之前的法子,沿着每一处的穴道揉按过去,一边说道:“才吃了饭,有一个时辰不见吗?就闹腾。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薛放被她揉着手,仿佛已经习惯成瘾了似的,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睛,唇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闻言狡黠一笑,道:“我想见自己夫人,有错么?”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杨仪哼道:“先前你当着小猷的面儿,说的什么?幸亏当时没有人在。”
薛放道:“那是他开的头,你怎么不说他?”
“你跟他一样?他是个实心的人,又才跟咱们认得。不知道内情是有的,你误导他做什么?”
“怎么是误导呢?”薛放不服:“我回去立刻娶了你。看看是不是误导。”
杨仪笑而不答,此刻她已经从手上揉到了薛放的小臂三阳络穴,此穴道是手少阳经的气血交汇,揉按可以减缓小臂的麻痹或者疼痛,驱散寒湿。
慢慢地向上,过天井穴,到了上臂的清冷渊穴,清冷渊能投清热泻火,又有止痛的功效,但到此为止,再往上就靠近伤口处,不便揉动了。
杨仪一边轻轻地揉,一边凑近了细看他的伤,确认没有什么不妥,心里欣慰,自言自语道:“这样就很好。”
薛放垂眸望着她,目光也变得柔和:“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知觉了?”
杨仪道:“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如果有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不用着急。”
薛放的目光闪闪烁烁:“唔……可是……”
“可是什么?”
“那天……你说让我抱你的时候,我确实地觉着有些发热。”
杨仪抬头,诧异看他。
薛放笑道:“杨仪,你就把那些话再说几遍,多说几句……我看兴许能有效用。”
杨仪本就狐疑,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了:“什么有效用?你再敢胡思乱想,我就真扎你了。”
那回她故意引着薛放,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她说了那两句话的缘故才引动了他的手,谁知他的手倒是没见怎样,反而是那个不该动的竟然不可收拾。
他正乏了气血,按理说不至于会有这方面的异常。
可也许是十七郎果真的体质特异,本就超出常理测度。
杨仪本来想给他扎下去,却禁不住他软磨硬泡,百般恳求,竟还是心软答应了帮他纾解。
事后不消说,极其后悔。
自己正挖空心思地要给他补气血呢,没想到反而引得他越发亏了,真不知是哪头合适。
所以有了上次的教训,杨仪再不肯对他假以颜色,如今听薛放这么说,便知道他又起了坏念头。
薛放见她不肯,倒也并不受挫,横竖他只是逮到机会就想试一试。
见这一招不行,他便说道:“我最近吃了太多补药,自然弄得上火,这也怪不得我。”
杨仪听见这个理由,倒是还靠谱。
摸摸他的头:“现在咱们在路上,不太方便,你再忍忍,回了京内,叫人给你熬秋梨膏喝,就好些了。”
薛放问:“那是什么东西?”
“秋梨膏”此物,乃系宫廷秘方,能够清肺热,止咳生津。民间百姓多不知晓。杨仪也是因为在太医院里翻看书籍,记住了此方。
杨仪道:“总之可以清热润燥的,酸酸甜甜,你必定喜欢。”
说到这里,见时候不早,杨仪道:“你快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薛放忙拉住她:“你别走。”
杨仪看了眼门外:“别胡闹,外头有人等着我呢。”
薛放道:“那你亲我一下再走。”
“我不上你这个当。”
“真的不干别的。”薛放不肯撒手。
他这么一折腾,身上的中衣又松散了,杨仪瞥了眼,心头一动。
先前在扈远侯府薛放病了一场,如今又是这次大伤元气,他确实比先前清减了几分。
也许瘦的不很明显,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疼惜。
她的双脚本来已经要向外走,但心却向着他,犹豫片刻,杨仪回身:“你不许乱动。”
薛放仰头,杨仪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
本来浅尝辄止,望着他满脸渴盼,竟又忍不住,小心抚住他的脸,再度吻落。
被他猛然搂进怀里的瞬间,杨仪被那股熟悉的暖意熏染的昏头昏脑,模模糊糊地想:又上当了。
不过也不能都怪他,谁叫自己的定力也堪忧呢。
次日,廖小猷饱睡一场,出了门,伸伸懒腰,回头看伺候自己的小兵打着哈欠出来,他不知道小兵昨夜被自己的呼噜骚扰,只见他精神萎靡,便嘻嘻一笑,大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