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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楣从厢房中离开后,出了烟府的后门,便瞧见季望楼的马车停在烟府的后巷里。
烟楣这回连耳垂都跟着红起来了。
季妄言卯时硬是与她折腾了一通,才刚从她房内离开,辰时又要等到她的后巷里,简直黏死人了。
她一路顺着烟府后门快步跑出,奔到马车前,踩着马车外的小木凳,爬上了马车。
马车还是上一次她所乘坐的那个沉香木马车,季妄言歪斜靠坐在马车壁上,单手撑在膝盖上,瞧见烟楣来了,便拍一拍他身前。
烟楣白了他一眼。
季妄言见不得她这幅小模样,一动起来万种风情皆与眼尾回荡,勾的他神魂颠倒,伸手去将烟楣抱到怀里来,逗她道:“好楣儿,吃饱了就不要孤了吗?这般没良心,孤好伤心,孤每晚都是怎么精心喂你——”
他话没说完,烟楣已经恼羞成怒的转而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道:“季妄言!你再这般胡言乱语,今天晚上便不要来我的厢房里!”
季妄言低笑了一声。
他伸出一只手,把玩着烟楣的耳垂,低声道:“好楣儿,今天晚上,孤和你,都回不去的。”
烟楣当时坐在他怀中,一抬头,就是季妄言漫不经心的脸,他长长的眼睫向下垂着,丹凤眼里一片冷淡,她离得近,能看见那墨色眼眸里涌动的寒意。
烟楣从他的眼眸里,窥探到了他酝酿已久的杀机。
“乖楣儿。”季妄言的手温柔的抚过烟楣单薄的脊背,声线愉悦的向上扬起:“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歇不到了。”
顺德帝把他当刀用,想要他与世家门阀两败俱伤,想要他折戬于此,但他偏不。
他偏要把那些世家门阀都一个个打下去,把那些人都一个个捏在手里,顺德帝不放权,他就一点一点抢过来,顺德帝想养别的皇子,他就慢慢把别的皇子弄死。
他是天生的帝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包括顺德帝,他的父皇。
他迟早要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顺德帝没两年活头了,若是识相些,自己退下去,若是不识相,待到他再过两年,羽翼已丰,暴毙了也行。
左右这天下,迟早是他的。
四海八荒,万朝来贺。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无意识的捋着烟楣的后背,烟楣听不懂他的话,便伏在他怀里陪着他。
待到季妄言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瞧见他的好楣儿窝在他怀里,百无聊赖的用指尖在他的袖袍上刮来蹭去。
好狸奴,乖楣儿。
季妄言想,到时候,烟楣若想为官,他可以给烟楣封个左相坐坐。
他看左相那个老头不顺眼很久了。
马车很快便到了。
马车停下的时候,烟楣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她对朝堂之中的所有事情都很模糊,所有见识基本都来自于季妄言。
烟父都没教过她什么。
她下马车的时候,发觉他们站在麒麟街街尾,立在一个衙门口,在衙门口,站着两个身穿蓝色武夫衣袍的人。
她昂头去看,在衙门口的匾额上读了四个字。
“北、典、府、司。”
她这笨笨的脑袋转了三圈,才记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北典府司,是大奉中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专门用来监察百官,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有可能被北典府司监听,还负责刺探敌国情报,揪出本国土内的探子之类的,虽然北典府司的人官阶低,但是掌权高,六品百户都能抓三品大员,很凶的。
她记得,她的两个庶兄都对北典府司很防备,庶兄与她讲过,若是落到了北典府司的手里,能捡一条命回来,都能吹嘘很多年。
“季妄言。”烟楣有点怕了,缩着肩膀蹭到季妄言身边,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借了北典府司的地方。”季妄言伸手,捏了捏烟楣的耳朵,对烟楣笑了一下,但眼底里却没有笑意,只有汹涌的杀意:“此案皇上交由孤与三皇弟来办,不经大理寺,刑部,顺天府三司会审,只由东宫全权负责,孤没地方刑审,便借了北典府司的诏狱。”
“好楣儿,那可是个好地方。”
他们说话间,烟楣听见远处有人乘马而来,马蹄疾驰踩在街道上,一路狂奔而来。
烟楣立刻退后半步,顺便将季妄言的手拍掉,继而转身看过去。
来的是东宫侍卫,可以理解为太子的兵,都是有官衔的,最高的是左右侍卫长,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