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妄言立于马上,攥着马缰,听见她带着点哭腔的声音时,只觉得胸口的戾气散了几分,他望着烟楣那张娇嫩可爱的脸,竟向她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带着些满意的笑,那一贯锋锐的眉眼都跟着缓下来了两分。
真是只小蠢猫。
烟楣以为他不信,又想说话,却听见季妄言语气平缓道:“让开,孤一会儿回来赏你。”
烟楣怔愣的看着他,太子竟然不问她一句,并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在意。
说话间,季妄言用他手中木棒以巧劲推着烟楣的肩膀,将烟楣推开了。
烟楣被他推的踉跄了两步,再站稳抬头时,季妄言已经纵马奔向跑马场了,烟楣的目光随着他看过去,就看见了白月明坐在马上,正目光冷冷的盯着她看。
烟楣打了个颤,立刻跑回到了长乐身边。
长乐原本肉肉的、带着笑的脸沉下来,斜着眼睨她,问她:“你去找太子哥哥说什么了?”
她刚才一个晃神,就看见烟楣跑过去跟她太子哥哥说话了,太子哥哥竟然还对烟楣笑了!
虽然那笑容转瞬即逝,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烟楣一瞧见长乐这姿态,就知道长乐是醋起来了,长乐这脑子里只有她的太子哥哥,若是不解释清楚,必定是要翻脸的,而且此时既然已经漏出来了,那就多拉两个人下水,知道的人越多,她才越安全。
于是烟楣低声和她讲了一遍昨晚的事情,听的长乐顿时变了脸。
她们说话的时候,太子已经上了跑马场,且夫子正在宣布:“对抗赛开始!”
长乐与她都转而看向跑马场。
两方人马已对面而立,彼此距离大概有百丈左右,随着李夫子一声令下,两拨人冲杀而上,马匹与马匹凶狠的撞向彼此,厮杀怒吼之音骤然入耳!
太子的马跑的最快,犹如一道黑风,不受控的颠起马背,嘶鸣着直扑对方!
这是烟楣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虽说是学子间对抗赛,并非是真正战场,但还是让她后背发麻。
长乐更是尖叫了一声“太子哥哥”,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烟楣匆匆扶住长乐。
就在她扶长乐的时候,周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烟楣又赶忙抬头去看,正看见几个人围在一起,绞杀季妄言,想将季妄言掀下马。
第11章 好狸奴
一见此景,四周的姑娘们都惊叫起来。
“怎么刚开局就开始围猎了?”
“太危险了!”
“天啊,太子要受伤了!”
围猎,便是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打,每次对抗赛进行到最后的时候,都是一方剩下的人多,一方剩下的人少,多的那一方就会对少的那一方进行围猎绞杀,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少的那一方就会投降,因为若是寻常对战赛冲撞,顶多摔下马,及时避开的话,养个一两日就好了,但若是被围猎绞杀,运气不好,是会摔断手臂、腿脚的,不过是学子对抗,又不是真的上阵杀敌,不需要如此。
可是,今日却是一上场,足有四个学子围着太子下手!
烟楣被长乐的身体给压得坐在地上,僵立的看着那一幕。
季妄言在马背上腾空跃起,抬手挥棍,内劲游走间,直接将与他对战的人掀翻下去,神驹凶猛依誮,却并不失控,一个转身,便牢牢地接住了从半空中落下的季妄言。
此景何其惊险,却不过几刹那间。
烟楣看他的时候,季妄言刚刚坐好,他单手握着马缰,四周是倒了一片的人,他高坐于神驹之上,回过头来,抬着下颌,漫不经心的远远地望了烟楣一眼。
他没说话,甚至都没什么表情,但烟楣就是读懂了他的意思。
一群蠢货,怎么能动得了孤呢?
他知道的。
烟楣的头皮都跟着骤然麻起来了。
他最开始就是知道的!
季妄言只望了她一眼,便转而去看李夫子了。
李夫子在众人围剿的时候就被惊的魂飞魄散了,赶忙过来厉声呵斥:“都住手!”
但她的声音喊下来的时候,季妄言已经将人都踹下去了。
四周其他在对战的学子们都住手,看向季妄言。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整个跑马场都静下来了。
地上躺着的人都在哀嚎,他们已经失去了爬起来的能力,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气若游丝,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需要住手的,只有季妄言一个。
至于季妄言,他懒懒的一提马缰,道:“夫子不必担忧,不过是一场小对抗赛罢了,寻御医来为他们诊治便是。”
说话间,季妄言甩动马缰,神驹打了个响鼻,向前而行。
马蹄悠哉的踏过地上躺着的所有人,季妄言如此随意,李夫子却不行,她虽然不是入朝为官的人,却也知晓这官场之争随处可见,故而她的脸色十分冷冽,目光严肃地扫过地上的所有人,最后深吸一口气,道:“来人,把他们先送到医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