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丞相和陛下灵魂互换后(38)
苏墨秋以手支起脸颊,思忖片刻便想明白了:“这件事表面上是要污蔑慕容将军,实际上却是冲着我来的。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若是他出了大问题,我也没有办法躲开嫌疑。这背后之人,为的是离间我跟陛下。”
“我来告诉你这件事,也是这个目的,”苏砚道,“事不宜迟,你还是得尽快找到应对之策。”
“众矢之的啊,”苏墨秋摇了摇头,“有些人还真是巴不得我死。”
“你似乎并不着急。”
“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笑,”苏墨秋道,“明明口口声声说要为陛下铲除奸佞,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利益。说白了,他们恨我苏墨秋,并非因为我是权臣,而是因为这份权利没有掌握在他们手里。”
“你说的都对,可是仅凭一时口舌之快,似乎不能对抗他们。”苏砚道。
苏墨秋听到这里,忽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着什么急啊,你可别忘了,如今我和陛下互换了灵魂。他们想刁难的可不是我,是陛下。我看呐,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你这一次。可千万别去给陛下报信,”苏墨秋道,“既然互换了嘛,那么陛下也应该好好体会一下丞相的辛劳。你去通知从前随着我的人,就说不要着急,沉住气,暂时不需要有任何动作。”
苏砚道:“你可小心点,别被陛下给知道。”
苏墨秋笑道:“我相信你的口风。”
“原本我还想着去找陛下一趟,如今看来不用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陛下来就好了,”苏墨秋说到这里,两手枕在脑后,靠到了椅子上,嘴里哼着唱词:
“夜色将阑,晨光欲散。把珠帘卷,移步丹墀,摆列着金龙案——
“……朝臣待漏五更寒,铁甲将军夜渡关。山寺日高僧未起,空嗟叹,算来名利不如闲。”[1]
苏砚刚准备离开,听到这里又立住身子回头:“你又不想当丞相了?”
苏墨秋阖眸微笑:“这种事情是我说不想就能不想的吗?都被人架上去了,这时候再下来,岂不是很让看戏的人失望?”
“……再说了,”苏墨秋松开脑后的双手,朝前坐了坐,“我可是答应过某个人,要和他一块来走这条人迹罕至的孤独之路的。”
苏砚听罢,复又转过了身子,提醒道:“有些时候别对某些事某些人太上心,越动心动情,到最后只怕越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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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得不错,沈慕安的确得来找他。
沈慕安听说了所谓的“边关通敌”一案,心中半信半疑,打算以此试探一番往日那些和苏墨秋亲近之人。
然而……他等了许久,苏墨秋那些昔日的同党,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前来协助。
……什么情况?难道这个人的人缘,竟然已经差到这种地步吗?
还是说,这些趋炎附势之人,打算来个墙倒众人推?
这么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沈慕安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两个人才能换回来,所以如今指向苏墨秋的一切明枪暗箭,他都得帮他抵挡。
这也不是个事啊。
因此思量再三,沈慕安还是决定先去找苏墨秋再说。
只是他踏进门的那一刻没有想到,苏墨秋已然在其间等了自己许久了。
“微臣参见陛下。”
“你知道朕要来?”沈慕安道,“还是说,你已经提前得知了这件事,所以早有准备?”
“微臣的职责便是为陛下分忧解难,”苏墨秋道,“所以只要陛下需要,微臣都会在,也都应当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沈慕安绕到了座位旁,“你怎么变得如此会说话了。”
“跟在陛下身边,自然大有长进嘛。”
沈慕安眯起眼睛,开始怀疑这一切是苏墨秋有意为之:他感觉这个人多半知道密报的内容,因而提前通知下去,让人不要来帮助自己。
沈慕安清了清嗓子,打算敲打一下某个自以为聪明的人,他道:“通敌叛国四字事关重大,慕容故渊还是应该回京接受审查。”
苏墨秋方才的笑意骤然消失,他道:“陛下当真这样想?”
“若是此事为真,继续让他留守边关,岂不是后患无穷?”
“陛下,”苏墨秋脸色微沉,“微臣虽然不懂兵法,却也知道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
“陛下认为,西北诸国为什么多年来不敢对大魏有非分之想,匈奴人又为什么多年以来无法越过边关?”苏墨秋又道,“这正是因为北境一带有慕容将军驻守,敌军畏他有如惧怕狼虎。若非有他镇守西北,只怕大魏会是腹背受敌、分身乏术啊。”
“……再说了,匈奴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慕容将军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一种威胁。此次焉知不是他们的离间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