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丞相和陛下灵魂互换后(250)
“你不要胡说八道,”苏墨秋忽而起身走近,“我不跟陛下说,那是因为我怕他伤心。西河王虽然不是陛下亲生,这些年来也有了父子之情了。我不可能教唆父亲去杀自己的儿子。”
“先生若是想让陛下把他关起来,可是囚杀也是杀,”高纫兰道,“与其让人在痛苦中饱受折磨,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啪!
高纫兰话音未落,苏墨秋悲愤之下抬手就是一掌。
他力气不算大,高纫兰还没感觉到疼,苏墨秋反而一个踉跄,蹙眉捂住了心口,勉强扶着椅背稳住身形。
“你的心思为什么放在这些上面?”苏墨秋拽过高纫兰的衣襟,“权势、权势,这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高纫兰上手盖住那半张脸,顿了顿忽地笑了起来。
“你不懂那种感觉,你不懂……”高纫兰道,“渤海高氏一门出自高丽,从前我父亲在时,就没少受人冷眼。那样的眼神我看够了,所以我自小就苦读诗书,想让他们自愧不如。但我想错了,人心里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而我也没有愚公的命。”
“你根本不知道遭人冷眼的感觉,也不知道好不容易做出来点成就,却被上头的人轻而易举占为己有的感觉,”高纫兰说到此处猛地发狠,捏住了苏墨秋的手腕,“我就是要往上爬,我不认这个被人踩在脚下的命!我恨这满朝所有捧高踩低的人,我要让他们来日统统付出代价!”
“我原以为先生您应该最懂我,”高纫兰又道,“因为您过去……过去也是个在北乡郡备受欺/凌的人。可是到头来,您反而在质疑我。”
“因为权与责不可分割,”苏墨秋道,“你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有些人大权在握是为民造福,有些人却是祸乱天下。就算我现在把丞相之位让给你,高纫兰,你也坐稳不了太久。权欲太重会坏了大事,也最终会害死你自己。”
“一死换来十年畅快,”高纫兰道,“倒也值得。”
苏墨秋松开了手:“杀你的人在后头。”
紫棠慌忙推开门道:“苏相不好了苏相,外头一阵骚乱,说是西河王起兵了。”
“……什么?”
苏墨秋跨门而出,檐下铁马摇动,北风大作。
“先生,”宗楚宁上前道,“我与先生同去。”
苏墨秋一愣神,才发现宗楚宁站在门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我才来。”
拙劣的谎言瞒不过苏墨秋,他把宗楚宁朝后一推:“不该听的话不要去听,不该管的事也不要去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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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源司繁带人拦住了沈之鸾的人,下马恳求道:“还请殿下三思啊。”
“我已经想过很多遍了,我只有这个选择,”沈之鸾并不退让,反而拔出了佩剑,“源将军,你为大魏立过功,本王敬你。本王也不想害你,还请将军让步。”
“殿下!”源司繁堵死了沈之鸾的去路,“殿下今日一去,便是无可挽回,陛下主政多年,殿下此刻起兵绝非明智之举。”
“我不这样做,我就会死,”沈之鸾道,“我现在奋力一搏或许还有生路!源司繁,你让开!”
见状源司繁即刻起身,对独孤郁道了声“拦住殿下”,便走向身后追随沈之鸾的士卒。
“自古谋逆皆是死罪,诸位何苦如此,”源司繁劝道,“西河王是陛下养子,或许陛下看在昔日情分上能放他一马,可你们若是随着殿下杀进宫门,来日还能有生路吗?”
持刀的士卒们面面相觑,神色不似方才坚毅。
“你们今日杀进皇宫,就是拿你们的身家性命在赌,”源司繁道,“相信诸位大多都是有家室的人,让你们的父母妻儿一同冒着杀头的风险,当真值得吗?”
沈之鸾蓦地转身:“源司繁,你这是干什么?”
“殿下,”源司繁苦心相劝,“此时回头为时不晚,我可以在此立誓,不把这路上的一切告诉陛下。”
“……我也不想走这条路,可是、可是……”沈之鸾犹豫道,“你不知道我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知道高纫兰他要做什么……但凡本王还有退路,绝不会出此下策!”
“殿下!”
“让开!”
“殿下!”源司繁迫不得已之下也拔了剑,“殿下今日若执意要弑君犯上,就先杀了我!”
“我没想过要杀陛下!”沈之鸾说到此处,眼中热泪滚滚而下,“皇叔对我有养育之恩,可有些人却偏偏要逼我至死!”
“来人!”源司繁回头嘶喊道,“去禀报陛下!”
“谁敢离开!”沈之鸾同样声嘶力竭,“谁敢通风报信,我先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