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丞相和陛下灵魂互换后(248)
岳时初伸手接过:“好。”
他大略扫了一眼,开口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岳时初心中一震:“苏相,这……”
苏墨秋低头笑了笑,道:“你日后若是出来做官……”
岳时初有些腼腆地摇了摇头:“苏相误会了,我是个无心仕途的人。”
这话倒出乎苏墨秋的意料,他怔了怔:“一点都不想吗?”
“我更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家父从前逼着我念书入太学,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痛苦了,”岳时初自嘲道,“我志本不在此。若有机会,我更想闲游山水,教书为生。”
“我不及你,”苏墨秋感叹道,“你这份心比我更难得。”
“苏相,”紫棠道,“常山王请您过去呢。”
“知道了,我这就来,”苏墨秋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岳时初,似是无奈,“你看,我就没办法像你那样做个闲云野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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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李经之追了上去,“您这是……”
沈之鸾擦了擦剑锋:“是他们逼我。”
“殿下……”
“你不了解沈元佑,我自小跟他一起长大,我比谁都了解他,”沈之鸾道,“他看上去忠厚老实,可真要动手比谁都能狠得下心来。他身边还有个高纫兰,皇叔要是让他继位,我不会好过。”
“殿下,乾坤未定,”李经之劝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了。”
“不可能,”沈之鸾道,“皇叔若是没有那个意思,怎么会让他跟着苏墨秋每日研究政务?这分明就是想把大位传于——”
“殿下,”李经之提醒,“慎言啊。”
“你不懂,你懂什么……”沈之鸾苦笑道,“崔泰真正的供词在高纫兰手里,他拿出来交给父皇,我就解释不清了。”
“眼下只有先下手为强——”
“殿下!”李经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流着泪道,“殿下,若是动武,这一切就解释不清了!他们反而可以反咬一口,诬告殿下谋反啊!”
“事已至此,我难道要坐以待毙吗?”沈之鸾甩开李经之,“与其被他高纫兰逼到绝境,不如我自己动手先报了这个仇!”
“殿下!”李经之几近撕心裂肺。
李经之追了出去,正碰上要带兵去校场训练的源司繁。
“源将军,源将军留步!”
源司繁勒住缰绳:“李大人有何贵干?”
“源将军……求您……”李经之道,“求您救救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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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个身体啊,时好时坏,”沈慕安靠在枕上,“有时候朕都觉得上苍在跟朕开玩笑。”
“心事太重也不利于养病,”苏墨秋道,“陛下若是能放下心事,病就好了。”
沈慕安瞧着他:“恐怕是再也放不下了。”
“朕不想做不教而诛之人,”沈慕安道,“可许多事,终究也由不得朕。”
“陛下待西河王已经耗尽心血,多年来百官亦是有目共睹,”苏墨秋道,“陛下此刻再做决断,为的是大魏万民,为的是千秋社稷,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你也觉得为了以防万一,朕应该杀了他?”
“陛下,”苏墨秋道,“请恕微臣直言,陛下多年以来,对西河王的一片苦心,天下臣民皆为见证。虽无父子之实,却有父子之情,微臣以为圣朝自当以孝治天下。”
“别人都说你荒诞不经,”沈慕安道,“朕看你不是,你是看似不羁,实则滴水不漏啊。”
“陛下谬赞了。”
“陛下,”苏墨秋又道,“微臣觉得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万万不可让西河王铤而走险。”
沈慕安早对侄儿了如指掌:“他翻不了天。”
“那,”苏墨秋道,“是否还是做些安排,微臣觉得还是妥当些好。”
“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掺合进来,”沈慕安道,“他们两个人你不论站了哪一个,日后都很难办。朕也不想让你为难。”
“陛下……”
“去叫沈奉云过来,”沈慕安道,“朕有话吩咐他。”
苏墨秋知道沈慕安心意已决,他说什么也不会扭转,点头道:“那好,陛下,微臣告退了。”
他才出了宫门,就碰见了高纫兰。
“……你怎么在这里,”苏墨秋别过头去,“陛下没说传召你觐见。”
高纫兰道:“我不是来见陛下的,我是来找先生的。”
苏墨秋轻声一笑,略带讽刺道:“没想到你还认我这个先生啊。这我可不敢当,高大人不必如此。”
“先生若要责骂,我无怨言,”高纫兰道,“但有一事只怕先生也不得不考虑。如今陛下病重,朝野上下表面平静,实则已经流言四起。人心浮动,时局不稳,这恐怕不是先生想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