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丞相和陛下灵魂互换后(215)
苏墨秋的目光扫了一圈:“都去过赌/场吗?”
众人面面相觑。
苏墨秋从怀里掏出来几块银子,道:“这是我从领的俸禄里拿来的,另外一份呢是找吴昌要的。”
“发现什么区别了没有?”
“……一块是碎银子,一块是方方正正的官银,”苏承宣对金银向来敏感,“我知道了,去赌/场的那些平民百姓大多只能用碎银,所以收上来的银子里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碎银而非官银。宣闻玉要真想用,还得先想办法把这些银子熔掉,重新铸一遍。”
苏墨秋点点头,道:“立即把全城负责提炼金银的工匠都找来,挨个问问,多半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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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慕安翻着奏折,用朱笔一一写上回复,忽地一阵夜风袭来,沈慕安笔尖微微一颤,几滴朱墨滑落,忍不住呛咳起来。
“……陛下,”霍文堂忙上去给沈慕安捶背,“陛下要注意龙体啊。”
“……没事,”沈慕安道,“不用那么慌张。”
“快快快,”霍文堂道,“昨儿个叫你们给陛下泡的凉菜呢,还不知道拿上来?”
苏墨秋抱着一摞奏折跨进门,正好看见宫娥端着一碗茶低头走来,他换了左臂夹住奏章,伸手道:“给我吧,我来吧。”
“都说了不用……”沈慕安摆摆手,却透过烛火望见了来人,“是你来了。”
苏墨秋把煮的茶端了上来,道:“微臣前天叫他们加了点枇杷或是雪梨,都是清热去火的好东西。”
霍文堂躬身退了出去,招呼着店内剩下的人太监宫女一并离开。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病,”沈慕安道,“不用这么上心。”
“坐吧。”沈慕安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苏墨秋把面前的奏折一一码放整齐,道:“陛下龙体自然是重中之重,由不得微臣不上心啊。”
沈慕安打开茶盖,低头喝了几口,才道:“你觉得沈之鸾和沈元佑这两个孩子怎么样?”
苏墨秋在烛火下垂着头:“此事涉及国本,微臣不敢妄言。”
沈慕安点点头,也不继续逼迫他表什么态,又道:“赌/场的那件事朕听说了,查得怎么样了?”
“宣闻玉很谨慎,恐怕一早就跟人打过了招呼,张济两兄弟咬死了只是寻常的打架斗殴,所以在他们身上没找出来证据,”苏墨秋道,“但微臣觉得可以换一种方式入手。”
“其一是银子,赌/场收来的那些碎银子宣闻玉想用,多半得重新提炼,”苏墨秋继续道,“其次是,他这些年积攒了这么多的钱财,如果不是为了肆意挥霍,那很有可能是拿它们去培养自己的势力。”
“有人送钱,就一定有人拿钱。宣闻玉谨小慎微,可那些拿钱的人就未必了。”
“但是要查就得暗中摸索,”沈慕安道,“宣闻玉苦心孤诣多年,只怕图谋不小。如果刺激到他,他决定铤而走险,那就不好办了。”
苏墨秋两手交叠,目光穿过烛火落在沈慕安身上:“微臣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
“你说。”
“长公主和宣闻玉,可能长公主是觉得宣闻玉在和自己合作,但宣闻玉自己心里面未必这样想,”苏墨秋道,“陛下应该听说了,卢深岭举刀自尽的事。”
沈慕安闻言垂眸,以示哀悼:“毕竟也是为国效力过的人,朕已经安排人厚葬了。”
“当时微臣以为他是伤心过度,万念俱灰,所以才走上了绝路,”苏墨秋道,“但是微臣回过神来仔细一想,他应该是想以此来保全卢家剩下的人,他想告诉陛下,也想告诉背后的人,一切由他一个人来承担,不要继续追究下去,到此为止。”
“如果他想通知的那个人是长公主,这一切不太能说得通,”苏墨秋又道,“但是换做是宣闻玉,这一切就合情合理多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宣闻玉就是把长公主当做了挡箭牌,随时准备推她顶罪。”
苏墨秋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他笑道:“陛下怎么听得这样入神,连剩下的半盏枇杷茶都不喝了。”
“听你所言,如饮醇醪,”沈慕安也笑道,“不觉入神罢了。”
他伸手把烛台拿远了些,道:“朕从前也曾幻想过这般和人秉烛夜谈的时刻。”
“闲来无事的时候,和人在秋风秋夜里寻一处静谧凉亭,”沈慕安道,“携一壶酒,半碗茶,共话平生。”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吧,只是——”
沈慕安伸手拍了拍旁边高过人头的奏折:“只是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啊。”
苏墨秋被沈慕安的话也勾起来了些回忆,他道:“以前微臣小的时候,夏天夜里热得睡不着,微臣也喜欢下床,搬个板凳坐到外面去,一边扇扇子,一边听附近的老人唠嗑聊天,喋喋不休地讲那点家长里短的事。隔壁的谁谁那么大年纪了也没有老婆,前头的哪一家刚找了个好女婿上门,谁家的儿子不好好学习出去跟人打架,絮絮叨叨,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