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丞相和陛下灵魂互换后(17)
且不说魏歆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就冲每日得站着旁听,魏太傅讲多久他站多久,苏墨秋就觉得实在受不了了。
苏墨秋听魏歆讲课只觉得又累又困,甚至怀疑自己多年来的失眠会不会能就此痊愈。
和苏墨秋的不耐烦不同,沈慕安倒是出奇地尊师重教,每日魏歆的课业都是对答如流,从无错漏。因此魏歆对于这位太子学生,一直颇为满意骄傲。
那时候的苏墨秋看着沈慕安,觉得他跟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课讲成那个鬼样子,苏墨秋听得脑袋都要炸了,沈慕安居然还坐得住?
所以日子久了,苏墨秋就开始琢磨着应该如何“逃学逃课”。譬如说,谎称自己身体不适,不能陪伴,或者让苏砚假扮自己,陪着沈慕安一块上课。
……以及,怂恿太子沈慕安和自己一块偷偷溜出去玩。
当时苏墨秋为了万无一失,甚至还叫上了苏砚帮忙。然而后者却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苏砚道:“你自己出去就成,别带上人家。”
苏墨秋坐在石阶上,两手随意地抱着双膝,道:“不是,你不觉得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吗?”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然后深更半夜才睡,”苏墨秋又道,“他才多大,十二三岁吧,顶多也就是一初中生。偶尔一两次也就罢了,每天这样子折磨,我看着都觉得难受。”
苏砚冷漠打断:“他是太子,日后便是帝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言下之意,这些都是他该受的罪。
“……不,你说他、他不困的吗?”苏墨秋没想到苏砚不支持自己,一时语塞,“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天天这样子,也不怕生病。”
“再说了,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苏墨秋又小声嘀咕道,“天天就知道学习学习,人都学傻了。”
苏砚说什么都不赞成,让苏墨秋死了这条“带沈慕安一起出去玩玩”的心。
然而苏墨秋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他还真撺掇着沈慕安跟自己一块溜去庙会闲逛了一整天。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魏歆的火眼金睛,不过他不能直接处罚太子,结果就是身为伴读的苏墨秋挨了一顿痛斥,并获得了太傅认定的“不学无术”“谄媚逢迎”八字评语,以及罚他抄书自省。
此后魏歆没少找理由批评苏墨秋,以至于苏墨秋时至今日对此人还是心有余悸。
“陛下,”霍文堂道,“魏太傅到了。”
“魏——”
苏墨秋简直要一阵心绞痛:今天是魏歆来给沈慕安授课的日子!他居然给忘了!
想起那次罚抄他就头疼,两手跟着也发酸,苏墨秋打定主意绝对不能留在这里让魏歆逮个正着!
“……既然是太傅授课,那微臣不便打扰,微臣先走——”
沈慕安微笑着提醒苏墨秋:“你现在顶着朕的身躯,能去哪儿?”
苏墨秋:“……”
他总感觉沈慕安这家伙学坏了!明明剧本里说这个阶段的沈慕安是个隐忍不发的温顺小绵羊,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苏墨秋还是希望垂死挣扎一下,他道:“就说陛下龙体不适……”
“胆子不小,”沈慕安道,“如今连当面欺君都学会了,嗯?”
苏墨秋再度无语:“……”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苏墨秋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壮胆,而后道:“那就请魏太傅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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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歆跨进殿门的那一刻发觉自己眼里的“三好学生”沈慕安正和某个不思进取的大魏丞相待在一起,便刻意移开了眼神,面色也跟着微微一沉。
苏墨秋心脏跟着一颤,生怕魏主任下一句话就是罚他抄写《礼记》全文二十遍。
“太傅早,”苏墨秋拼尽全力地扯出来一张笑脸,“来,太傅请坐。”
魏歆谢绝了“圣恩”,轻咳了几声道:“敢问陛下的课业温习得如何了?”
苏墨秋当场无语凝噎,魏歆的课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过,哪知道这回要问他什么?
沈慕安在一旁轻声提醒:“上次太傅教的是四书中的《大学》,还有当今诸国局势。”
苏墨秋简直欲哭无泪,这搞得他真的会一样。
“朕给你起个头,”沈慕安轻声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有用吗?他可是一个字都不会。
苏墨秋尴尬一笑,道:“前几日贼人入宫行刺,落水受惊,因而、因而未曾温习课业,让太傅见笑了。”
魏歆倒没有察觉不对,他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道:“贼人居心叵测,陛下应该保重龙体为上。”
苏墨秋刚想松一口气,不料魏歆又道:“既如此,那老夫便略问几句西北诸国政务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