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样的大人,才能在小孩子面前,称呼背叛者为一家人。
他以为关星罗的爷爷只是比较严格,没想到竟然这样。
每一个周日,对于关星罗来说都是酷刑日,反复的煎熬折磨,怪不得他病了,这就是他的病因,全是无耻的长辈们一手造成的。
江策心疼关星罗,同时非常生气,说:“你爷爷太过分了。”
他想了想,说:“你爸爸也过分。”
这件事里面,只有关星罗和他妈妈是受害者。
江策激动的语气让关星罗笑了笑,有江策替他生气,他反而没那么在意了,他稍稍松开自己的手臂,在江策怀里蹭了蹭。
“怎么有这样的长辈,你完全有理由骂他们。”江策气呼呼,说,“等你翅膀硬了,就离开那个家。”
关星罗闷在江策的怀里笑:“我现在就在离家出走。”
他本来也打算混过高中,等大学以后随便去一个国家,再也不回来。
可他与江策重逢,所有的计划发生改变,就这么走了不甘心,他想试着努力一把。
江策想了想,说:“眼下这个时机选择不错,在高三之前跟你爷爷撕破脸,等过了暑假就能安心学习,你好好努力一年,高考绝对能考上好大学,远走高飞。”
关星罗:“……”
江策真是的,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绕到劝学这个话题上。
江策认真地对关星罗说:“我无条件支持你。”
关星罗睁开眼,从下至上望着江策,看着他淡红的唇瓣,笔挺的鼻梁以及清澈明亮的眼睛。
有了江策的支持,他心底生出无限的勇气。
江策还在替关星罗想办法,问:“你外公外婆那边呢?”也许可以向他们求助。
关星罗说:“我妈妈家是书香门第,当时葬礼的事闹得很难看,外公被气到住院,跟爷爷这边闹翻了。我的监护人是爷爷,他不让我多跟外公外婆接触,每年只在过年的时候让我过去吃顿饭。”
书香门第,清高正直,无法跟关家抗衡,外公外婆曾经提出带关星罗走,但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关星罗是关家正统独苗,关宗誉不会放人。
江策心里对关星罗的怜爱更重更浓,其他人能提供的帮助有限,他单枪匹马,要面对强大的爷爷,不由让人替他捏了一把汗。
江策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带着关皓离家出走,不过是为了威胁关宗誉,总是要被找到或者回去,后面还有更艰难的局面等着关星罗。
关星罗用漆黑的眼睛望着江策,嘴角带着笑意,漂亮的面容仿佛会发光:“我都安排好了。”
又是这句话,江策还想多问,被关星罗缠住,听见他说:“先不提那些,我累了,让我歇会。”
关星罗带着一个小学生在外面晃了一天,刚刚又回忆往事,不可能不累。
江策望着他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放柔声音,轻声说:“那就歇会吧。”
关星罗闻言,心满意足地靠在江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前胸,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两个少年依偎在狭小的床铺上,像互相取暖的小动物,平静祥和,谁也不忍心打扰他们。
江策搂着关星罗,暂时不去想那些事,只是静静地陪着关星罗休息,度过这段难得的时光。
过了好久,气氛太好,江策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突然感觉怀里的热源动了动。
江策睁开眼,问:“怎么了?”
关星罗脸上丝毫没有刚才那种迷离的状态,眼神恢复清明,说:“有人来了,我要走了。”
江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关星罗就从床铺上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间,把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关皓喊起来。
关皓正睡得流哈喇子,突然被叫醒,整个人还迷迷瞪瞪,关星罗笑着说:“需要我帮你清醒清醒吗?”
关皓闻言一激灵,再不敢打瞌睡,从沙发上爬起来,站在关星罗面前,眼睛睁得老大。
江策:“……”
江策刚听完关星罗说家里的事,对这个小学生心情复杂,能看出小学生非常怕关星罗,同时又无比听关星罗的话。
不知道关星罗对他做过什么。
不管怎样,不对着干就行。
关星罗带着关皓下楼,江策跟在他们后面,问:“有必要这么急吗,在我家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吧。”
关星罗的身影在昏暗的过道里有些模糊,他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没办法,人已经到了。”
江策还是搞不懂什么人到了,反正他已经习惯关星罗的谜语,乖乖跟在最后。
三个人下楼走出门栋,江策看到他们家楼下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大奔。
车门旁靠着一位穿套装的女士,大约三十来岁,但从她的衣着与气质估计,她的实际年龄应该比看起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