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2)
“岫儿与浔王府宗姬交好那是她自己的造化,你我也算能省心。”说到此处原月郡主难免得意。
泫凰在佟府这混杂的墙阁设法下听了无关紧要的墙角,放轻脚步后退几步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倒着倒着撞上了人。
被撞的段钦尧稳住手里的大圆口花瓶,一只手拦了泫凰的背,助她站稳。
段钦尧正要说话时泫凰朝他使了眼色,他心领神会,两人静悄悄的走远点,在廊前有人时相互行礼。
方才在白雪之上的红通通大氅近在眼前,黑白平衡上的一团红火好像一路烧到了段钦尧手捧的勃勃生机上。
段钦尧正气的问她:“泫宗姬,你听墙角?”
“宴席院落所见之处都是人,我即便有心听,也无人墙角下说呀。”泫凰目光像宫门口巡查的,段钦尧穿的素,腰间无佩环,利利索索的站在这里,手里累赘着一盆不知道什么花。
泫凰问:“还养花了?”
段钦尧颠了颠花盆,说:“这是打更翠,提神的,我不养没用的东西。”
“行吧。”泫凰说:“我见过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我弟,你往后可离他…”
话没说完,不知道哪里闹了起来,佟府的下人急匆匆来去,段钦尧看她鲜艳显眼,告诉她:“快去找你母亲吧。”
厢房里未被波及,泫凰在无人注意处站着,没一会儿有侍女进来与佟老太太报信。泫凰待不住,又溜出去找热闹。
隔壁书房是方才还笑容可掬的佟亭厚斥责声,佟巧岫站在偏门冲泫凰招手,泫凰跑过去,两个人挤在屏风后面看。
屋子里单薄姑娘梗着脖子跪在地上,浔王与荣王稳坐不言,心里想的是要给同为古氏的原月郡主撑场面。满书房比佟亭厚身份低的就是自己两房堂兄,难堪的不得了。
“那是我庶出的二姐姐巧思,她说她要念书。”佟巧岫告诉泫凰。
浔王摄政,这等小事开一回口不发落了谁恐失威严,发落了又伤了佟家颜面。长一辈的荣王已经思量起轻重,拿着茶杯盖磨杯沿观其变。
佟亭厚看看自己两个堂哥觉得丢了身为顶梁柱的脸,暗骂撑事的嬷嬷看不住一个深闺丫头,到这里来现眼。
无人在意跪在地上的佟巧思,也不记得她为何跪在这里,好像她的出现只是为了毁掉谏议大夫的体面尊严。
静极爆发,佟亭厚抄起一旁的戒尺发泄般打向佟巧思,书房顿时两种景象,有人依旧安然稳坐,有人鸡飞狗跳。
屏风之后的佟巧岫手绞着帕子,唇抿的紧。佟巧思每被打一下,她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泫凰瞪圆了眼睛,眼看着闹起来了佟府的小厮出去一个传信,剩下的关紧书房门,马上就要进出有数,泫凰赶快拉着佟巧岫从哪进的从哪儿出。
消息已经传到隔壁厢房,佟老太太当即坐不住,一边叫着孽障一边由人掺着出门去,尼姑还没停,口中说的从方才的因果转变为众生相。“云何众生相?谓诸众生心自证悟所不及者。”
混乱从书房蔓延到这里,若拙要来找泫凰,免得人来来去去碰到撞到。浔王妃叫住若拙,由她掺着一同出去。
泫凰跟在后面,尼姑上前来跟她说话:“借问姑娘,这是谁家?”
外头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佟巧思抱着柄金如意抵挡佟亭厚的戒尺,佟亭厚呵斥她:“大胆,那是国公府的大礼,你敢胡闹!”
佟巧思环视高高在上的贵眷,佟亭厚抓住机会先夺下金如意顺手交给了站在不远处的佟巧岫。
原月郡主觉得脸都要被这不成器的丈夫和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丢光了,明天自己就是这京城里最大的笑话,没好气回头对着亲生嫡女佟巧岫低声斥责:“躲远些!”
佟巧岫魂都惊丢了,抱着金如意茫然的退到后面去,浔王妃拉她到身边安慰。
泫凰远远看着,尼姑又喊她:“姑娘?”好似动容。
泫凰望着佟亭厚塞给佟巧岫的金如意,答那尼姑:“青蚨阿堵物,铜家。”
“姑娘可否引我出府?”尼姑问她。
“我也不常…”泫凰想拒绝,忽对上尼姑的目光,觉得她面善非常,鬼使神差的说:“好,师傅这边请。”
泫凰一路引着尼姑沿廊走去,回望时浔王妃面带笑意冲她点点头,虽不明白,但看得出来母亲很尊敬这位师傅。
送她至门处,尼姑说到此便好,又意味深长的说:“有缘尽,未知缘尽否…”
宴席不顺,未散时宫里来人见浔王,大张旗鼓的登门,浔王听完便起身,浔王妃强装镇定,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浔王看,抑制不住的担心。
浔王说顺路送浔王妃与宗姬回王府,其实一道乘着轿子进了宫。路上解释给浔王妃:“截了消息,有关青州废王,还提及了锦国公,今日大张旗鼓就是借个由头查从前与那孽障交好的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