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海帝国...不，准确来说是屠开戾的作战方法很奇怪。

议会厅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凌川举着一只盛满淡橘色液体的高脚杯走了进来。

“午餐。”他简短说完，将高脚杯放到了欧珀手边。

“多谢。”欧珀举起高脚杯向他致意，“男仆先生。”

凌川懒得理她，径直找了张软椅坐下。

现在的他已经很能忍受欧珀的时常贩剑——起码不会再为几句话，就面红耳赤。

“轰隆——轰隆——”

实时画面切换，数量战舰被击中，轰然坠落。

两人无言地看着，不知道又有多少战士殒命。

“帝国西南方有十几颗附属星，如果银海帝国效仿开战时的方法，用重型爆弹一一轰炸，那进攻速度一定比现在快得多。”凌川说。

可问题就是：银海帝国至今只发射了一枚重型爆弹。

鉴于对方国力充沛，所以绝对不是经济紧张导致的虎头蛇尾，那还有什么原因会让扬言要吞并他们的银海帝国，采取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打法？

“屠开戾这个怪人，哪里是在和我们认真打？”欧珀拿起高脚杯，一饮而尽，“明明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猫科动物一旦狩猎，绝对不会第一时间咬死猎物，而是玩弄。

比起一击毙命猎物，长时间的精神与□□双重凌虐，才能让屠开戾感到快乐。

“他巴不得我在高压下向他投降，或者......直接疯了更好，那种精神快感......他大概会晕过去吧？”欧珀啧了一声。

这是个恶劣的玩笑，但凌川很给面子地勾起唇角。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只能跟着屠开戾的节奏走，一味防守吗？”笑过，他问起了正事。

欧珀垂下眼眸，盯着高脚杯上倒映的实时画面，她又一次看见那只巨大的、漆黑的蜈蚣战舰。

“不，他会为轻视我们，付出代价的。”

凌川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似是诧异又像是求问。

注意到他的目光，欧珀浅浅一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希望早日和平，继续躺平罢了。”

说完，她站起身。

“你要去哪？”凌川问。

“去见我的老...新朋友。你想跟着的话，我不介意。”

*

凌川怎么也没想到，欧珀所说的老朋友，会是那架骚粉色战舰。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问：“你别告诉我，你想开这架战舰，上战场？”

欧珀一边拉开战舰大门，一边回应：“不然我让你教我开战舰干嘛？”

凌川又审视了一眼战舰骚气的外表，镶嵌的珠宝依旧闪闪生辉。

“这架战舰上了战场就是活靶子。”他跟着欧珀登上战舰，试图劝阻她——上战场还开这么吸引眼球的战舰，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欧珀展开双臂，接受红外仪器扫描的同时，扭头看向他，“如果我说，我就是要当活靶子呢？”

......

做完一系列准备，欧珀稳当地落座主驾驶座。

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凌川依旧站在原地，便说：“你回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然而对方一动不动。

欧珀把手架在椅背上，回头，“你别劝我了。”

这么多天，目睹了那么多战士的死亡，她算是想通了，别人能死，她为什么不能死？

往好处想，这回说不定还能穿越到一个桃源仙境去呢。

凌川依旧没回答。

良久之后，他走向了副驾驶，一言不发地系好安全带。

就如他第一次登上这架战舰时一样。

“你认真的？”欧珀歪头，“我技术很差，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一回事呢。”

凌川点头，“我知道你技术很差。”

欧珀笑了，重新坐正，一把拉下粉色镶钻拉杆。

随着一阵轰鸣，战舰冲出停泊点。

欧珀并没有往西南方行驶，而是朝相反的方向一路疾行。

“你...你是打算绕后？”凌川试图揣测出她的脑回路。

欧珀嗯了一声，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上的实时路线。

“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能成功绕后，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凌川问。

他不是有意扫兴，他只是想弄清欧珀到底是有自己的计划，还是仅仅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地冲出来送死？

“屠开戾的蜈蚣战舰虽然恶心，但确实很有趣。”欧珀稍微放松了一点，他们现在正在穿过一条格外平静的行星带。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蜈蚣战舰和银海帝国其他战舰之间的关系，就像傀儡师与傀儡——傀儡师躲在帷幔后，用灵巧的丝线操纵着台上傀儡的一举一动，演绎一台他想要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