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檐觉得卫寂实在太黏人了,整日只想着与他待在一起。
卫寂一听这话,两眼一黑,只恨自己不能马上分化。
姜檐多带些人去还能帮他分担,若只有他俩,卫寂只能跟在姜檐身后满山的跑,美名其曰狩猎。
山上的兔子若跑快一些,还能免于一难,卫寂却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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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宫,姜檐将章鉴开的药方给了金福瑞,要他亲自看着药熬出来。
东宫有药司,但姜檐偏要金福瑞出去买,还不忘叮嘱,“你买药材时问问,看这药是饭前喝,还是饭后喝。”
金福瑞躬身道:“奴才省得。”
说完便退了出去。
卫寂瞒着没跟别人说,是怕自己压根不会分化,到时会尴尬,他不知姜檐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不然怎么比他还要谨慎?
姜檐解了自己的衣袍,又过来解卫寂的。
卫寂一吓,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姜檐嫌他碍事那般,拨开卫寂的手,替他解开披在肩上的氅衣,问,“那蛇咬你哪儿了?”
殿内生着地龙与火炉,便是退去外衣也不觉冷,反倒还有些热,叫人烧燥不已。
卫寂慌忙垂下头,顾左右而言他,“臣没,没什么大碍。”
姜檐并不好糊弄,“到底咬哪儿了?”
卫寂只得答他,“小腿。就咬了一下,当时只是有些头晕,过了一日便没事了。”
姜檐:“我看看。”
卫寂站着没动,他不想让姜檐看伤口,因为挨咬时他是坐的,脚尖不小心踩到伏在石块后的淡黄斑点的小蛇。
因此咬的位置有些奇特,是膝盖内侧。
一般挨咬的都是小腿,卫寂不知该怎么跟姜檐解释为什么这个地方挨了咬。
姜檐见卫寂迟迟不动,抬头就见他眼神闪躲,姜檐耳尖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扭过脸说,“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有什么好羞的?”
姜檐口中的‘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并非一句虚言,当初为给卫寂治腿,他俩赤膊在汤泉泡了两月。
卫寂本来没觉得什么,被姜檐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自然。
僵持了良久,卫寂拗不过姜檐的意思,挽起裤管让他看了咬伤的地方。
那条蛇不算太长,尖尖的毒牙,在卫寂左腿膝盖内侧留下两个已经不太明显的疤。
姜檐果然察觉到不对,“怎么咬了这里?”
卫寂支吾着,“就……不小心。”
姜檐抬眸瞅了一眼卫寂,卫寂动了动唇,挤出一个笑。
姜檐觉得他有些怪,但并未多想,看着那两枚小小的疤,喃喃道:“真的没事?会不会体内还淤积着蛇毒?”
比起从马上摔下来,姜檐觉得被蛇咬更有可能导致卫寂分化延迟,因为他从小到大磕碰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但还是顺顺利利由常人变为阳乾。
卫寂摇摇头,“应当不会。”
他体力虽差,但并不羸弱,一年到头很少生病,所真是真的中了毒不该如此。
姜檐盯着卫寂腿上的疤,拧着英气的眉头,时不时便会烦躁地啧一声。
卫寂不知他在想什么,心中越发不安,他偷偷地放下挽起的裤腿。
姜檐原本半蹲在卫寂身旁,后干脆坐在脚踏上,俯身趴在卫寂的膝上。
他枕着卫寂,仰面静静望着卫寂,仿若一头乖顺的大兽。
卫寂心神微动,僵坐在床榻上。
姜檐计较道:“你就不该去凉州,这样就不会被蛇咬,也能早些遇上我,你本来就该先认识我。”
听到他这种黏糊糊的口气,卫寂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姜檐又问,“你被蛇咬了,他有没有去看你?”
卫寂一时没反应过来,“殿下说的是谁?”
姜檐的目光胶在卫寂脸上,将自己的不悦直白暴露给卫寂,“你别诓我,我都与人打听了,他就住你隔壁。”
卫寂这才知道姜檐说的是许怀秉,不由张了张嘴,皱着脸,一副为难的模样。
看他这样,姜檐哼了一声,拉过卫寂的手盖在自己眼上,不想跟他说话。
卫寂有心哄哄姜檐,可想到今早许怀秉说的那些话,他思绪纷乱,犹如被石子搅乱的湖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最终卫寂只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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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与许怀秉成婚,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许家是真正的簪缨世家,四世三公,只要读过书,便知道岐孟一氏。
这样的门庭十分讲究清誉,因此许家的儿郎不能纳妾,不可狎妓,更不能休妻。
许怀秉的父母都留在岐孟,便是他成婚了,他们也不会常来京城,只是偶尔小住,这就少了许多龃龉。
上没有公婆,下没妯娌,夫君还不会三妻四妾,这样的人家谁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