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寂官复原职,可以回到史府继续修书。
许太傅之所以掺和这件事,一是不想驳皇上皇后的面子,二是确实需要卫寂这样耐得住性子,心思细腻的人帮他。
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卫寂自是很开心,总算不用在东宫做个闲人。
姜檐以卫寂的喜乐为喜乐,看他如此高兴便放心了。
姜檐每日处理完政务,从宫中出来便绕路去接卫寂,然后与他一同乘车回东宫。
今日也不例外,只是从修德殿出来时,遇见了去凤仪宫的姜筝。
见姜筝独身一人,姜檐眉心微蹙,“她呢?”
这个她是说昭文小郡主,舅甥俩见面必吵,但心里还是记挂彼此的。
姜檐寻到什么好东西,若只有两份,那一份会给卫寂,另一份会送到公主府。
姜筝‘呦’了一声,笑着打趣,“难为你娶了小迟,还没忘了我们。”
姜檐瞪了她一眼。
姜筝笑道:“她在母后宫里,早上便嚷嚷要来,我就让人将她送回来。”
见昭文并非生病,姜檐安下心不想再与姜筝多言。
正要走的时候,姜筝叫住了他。
姜檐不耐地回头,“做什么?”
姜筝嘴角挑起一抹笑,“忘了与你说,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全是诓你的,压根没有晚分化不可行房一说。”
不等自己这个傻弟弟有所反应,姜筝便笑着快步离开了。
十几息过后,身后传来姜檐咬牙切齿的怒声,“姜筝!”
姜筝好久没将姜檐逗得这么生气了,幼时他不仅爱生气,还口是心非,明明是喜欢的要紧却装作不在乎。
为了治他这个坏毛病,姜筝没少‘抢’他的东西,想让他坦诚的表达自己。
偏偏姜檐很倔,姜筝这个法子除了让姜檐天天生气外,并无其他用处,也没板正他别扭的性子。
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姜筝不忍再折腾他,想着长大一些或许性子会慢慢变好。
也算大庸之幸,让她这个傻弟弟遇见小卫,才能让他成长的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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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姜檐在外等得太久,卫寂到了时辰便告别同僚。
今日果然又是姜檐在等他,卫寂看到马车快步走去,踩着马凳进了车厢。
卫寂走得太急,气有些喘。
姜檐扶他坐到软垫上,“不用这样着急,等你又少不了一块肉。”
卫寂把气喘匀后才小声说,“那也不好。”
即便来的不是姜檐,卫寂也不想让旁人等他。
姜檐并未说话,回程东宫的路上,他也一言未发,似乎心里藏着事。
姜檐鲜少这样,卫寂不免担心是不是朝廷出了什么大事。
他与姜檐感情和睦,别说吵架了,这两日连拌嘴都没有,早上姜檐走得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便成了这样。
除了朝廷上面的事,卫寂想不到其他。
姜檐的确心事重重,他不确定先前姜筝的话是真还是假。
若是没有行房的忌讳,对姜檐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他又担心空欢喜一场,毕竟李赫存也嘱咐他房事不宜过多。
回到东宫,姜檐让卫寂先去吃午饭,自己去找李赫存问个清楚。
看着姜檐匆匆离去的背影,卫寂心中的不安更大,有心追上去问问,可又怕耽误他办事。
两刻钟后,姜檐绷着一张英气的脸,杀气腾腾地回来。
宫人见他如此,谁都不敢去触霉头,躬身朝姜檐行礼。
姜檐此刻顾不上他们,一路迈着大步进了寝殿,脸青得好似铁水浇铸的,目光四下搜索。
锁定到卫寂的身影,姜檐粗重地呼吸了一下,然后直奔他而来。
饶是金福瑞都吓一跳,还以为他们俩吵架了。
姜檐压抑着声音道:“你们都下去。”
卫寂回头茫然地看着状似盛怒的姜檐。
金福瑞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缓和一下,卫寂却递过来一个眼神,他微微一愣,然后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卫寂胆子并不大,若是一年前姜檐这副模样,他可能会生出一丝惧意。
如今只觉得外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叫姜檐的情绪这样不定。
“怎么了?”卫寂朝他走过去,声音温和,“是出事了么?”
卫寂话音未落,姜檐突然抱住他,周身的气场陡然一变,将脑袋埋进卫寂肩头,大声宣泄自己的怒火,“他们骗了我。”
卫寂‘啊’了一声,有些不明白眼前的情况,不由问,“谁骗了你?”
姜檐抬起头,告状似的说,“姜筝,李赫存。”
卫寂讷讷地与他对视,想纠正他不可直呼公主的名讳,毕竟公主是他的长姐,这于理不合。
但看着浑身透露出恼怒与委屈的姜檐,卫寂将这些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