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是有意瞒着姜檐,想着收拾好了再告诉姜檐,谁知道闹出这么多事。
见卫寂过得这样‘清苦’,姜檐小声抱怨,“你母亲都托梦让我照顾你了,你也不听她的话,偏要分得这样清楚。还用下次这样的话哄我,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卫寂看了他一眼,见他不高兴地垂着眼,“臣没有哄殿下,臣真是这样想的,若是再买宅子一定第一个跟殿下商量。”
姜檐哼哼了两声,“这个你就该先与我商量,下个不许这样了。”
卫寂闻言唇角微弯,在他眼中,姜檐很多时候就是小孩脾气。
在姜檐看过来时,卫寂忙点头,“臣知道了。”
姜檐板着脸说,“把手伸出来。”
卫寂不知他要干什么,迟疑地抬起手。
姜檐又说,“摊开。”
卫寂惶惶不安地把手摊开,姜檐从木匣又抓了一把银子放到他掌心。
姜檐认真嘱咐,“不够了就跟我说,别与我客气。”
卫寂望着他漆黑的眸,慢慢点了一下头。
第54章
卫寂从京郊的庄上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搬来, 日后便落户在这方小宅子里。
虞姑姑买了菜籽,花了半日的功夫在院前开垦出一块菜园。
卫寂每日浇浇花,帮着虞姑姑一块拾掇拾掇菜园,日子过得倒是很清闲自在。
姜檐隔三差五便会派人来给卫寂送些东西, 有时他也会亲自来, 但大多都是晚上, 来了还会挑剔虞姑姑做的饭菜不好吃。
虞姑姑的手艺没得说, 便是精致的茶果子她都能做出来,遑论一道简简单单的菜了。
只是卫寂跟她的口味偏清淡, 姜檐正好相反, 他喜食荤腥,见道道都是素菜自然不满。
即便虞姑姑用鱼头煲了汤, 鱼身烧了豆腐, 他也挑嘴,因为在他眼中, 鱼虾都不算荤菜。
卫寂只好让虞姑姑每晚多烧一道荤菜,以防姜檐晚上来这里吃饭。
除却在吃上, 姜檐其他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跟缸里的鱼过不去, 每次来都要折腾它们一番。
许怀秉过去那种拿手捻鱼食的喂法,以后怕是不能了,因为被姜檐霍霍了几日, 小鱼们如今变得很警惕, 听到动静便会躲在荷叶下面。
原本的牌匾也被换了下来, 姜檐亲自题了字, 做成牌匾挂了上去。
随园变成小卫府。
卫寂不想要那个‘小’字,姜檐坚持给他加了上去, 说等宅子换成大的,再给他重新题字。
屋内那个春水碧天、画舫赏荷的屏风,姜檐也说太素,从东宫抬了一个喜庆的百鹊叫春。
在卫寂吃了第一顿晚饭后,姜檐又觉得膳桌不舒服,也给他换了新的。
七七八八换下来,哪还有原来宅子那份闲适素雅的田园之风?
陆子鸣离京之前拜别卫寂,一进来看到大变样的宅院,大为震惊,“卫兄,你这何苦要换?”
卫寂不好跟他说实情,又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半晌憋出一句,“手中有一些闲钱,想花一花便都换成新的。”
陆子鸣闻言默默良久。
行罢。
陆子鸣这次来京城科举,全都是被父亲逼的,他自知这次考不上,不想被许太傅教训,因此趁着皇榜没下来准备开溜。
在没来卫寂这里之前,陆子鸣还不知道他跟许怀秉认识,直到看到了虞姑姑,心中一惊。
卫寂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陆子鸣,包括自己是京城人士,但没提镇国侯府。
陆子鸣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会让他那位性情淡漠的表兄记到心中。
他跟许怀秉算是自幼一块长大,对许怀秉多少是了解的。
他这位表兄看似温和,待人接物挑不出半分错,实则性子冷淡得很。
若是陆子鸣不寄书信给他,他很少主动反过来与他联络感情。
与许怀秉相识这么多年,除非有必要的礼节,陆子鸣就没见他访亲走友,都是旁人来找他。
虽然心中好奇俩人的关系,但陆子鸣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甚至没问卫寂故意隐去的家世。
在卫寂吃过午饭后,饮了两杯茶,陆子鸣没有多待。
他没打算直接回家,回去了也得挨训,想着出去好好转上一圈,临走时陆子鸣还跟卫寂说,若是他在途中寻到好东西,定会给卫寂寄上一份。
卫寂亲自送到他门口,“路上多保重。”
陆子鸣没有说话,只是冲卫寂摇了摇手臂,背影恣意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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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鸣离开没多久,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卫寂一夜没有睡好,双腿发虚地去了贡院,皇榜贴在贡院外面的墙上。
长长一张榜单,卫寂从三甲之末开始看起,手心被汗濡湿,紧张得他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