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发表任何意见。

他还在倾听。

在逐渐抽丝剥茧的过程中，他不会打断。

沉扇见墨衍的注意力被血镰给吸引去了，莫名地有点不高兴，最关键的情报，应该由自己来说，而不是由别人说，会长大人的注意力，要放在自己身上才对。

于是，她便抢了话：“尸体还检查出来，骨龄并非四十岁左右的中青年，而是十八岁左右的年轻人。”

墨衍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漆黑的双目之中，迸射出极为犀利的光芒来：“死的不是唐擎。”

答案，显而易见了。

“不错。”沉扇见会长大人又重新看向自己，心情又重新雀跃起来了，语气都欢快了几分，“唐擎应该是找了替死鬼，易容成自己，为了防止替死鬼反悔，就毒哑他。不可谓不狠毒。”

墨衍摇头，否定道：“不见得是易容。”

沉扇一愣，问道：“不是易容又是什么？”

她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唐擎肯定没死，找了个人代替他去死了。

她从没怀疑过，是易容。

因为，如果不是易容，两个人又怎么可能长得那么像呢。在法场的时候，几乎全城的百姓都看到了，被砍头的那个人，长着一张跟唐擎一模一样的脸！

“这世上，长得很像唐擎的人，还有一个。”墨衍的凤眸之中，蓦然间闪过一抹厉色，“很像，非常像，而且，也刚好是十八岁左右。”

真相，逐渐逼近了。

墨衍的大脑飞速地运转，最近一段时间的，一些怪事儿，逐渐连成了一条完成的线，点呈线、线成面，面成立体。

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会长，属下不是很明白，您到底什么意思？”沉扇依然是一脸懵懂，完全不明白自家会长大人在说什么。

“唐沐言。”

墨衍薄唇微动，吐出三个字。

“什么？”

沉扇以为自己听错了，大脑里空白了一阵，三秒钟之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立刻否定道，“不！这不可能！这也太疯狂了！我不相信，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血镰站在一边，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三观收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这也太……”

血镰的年纪更小一些，更加难以接受，眼睛里都快要冒出血丝来了。

唯有墨衍，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继续道：“唐沐言在唐擎被斩首前一晚，进入天牢，两人就是那一晚做了交换，这一对父子的容貌，相似度有九成以上，只要稍微化个妆、换个发型、改变一下声线，就能模仿到十成十。唐擎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在逃出天牢之前，还特意毒哑了唐沐言。”

第711章 ：没有良知

沉扇和血镰，哑口无言。

会长大人分析地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无懈可击。

所有零碎的线索，沿着这个可怕的真相，都完美地连接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所以，那晚，在天牢里被换了的唐沐言，在醒来之后，才会持续发出痛苦的呜呜声。他不甘心，他很绝望，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算计，天底下怕是只他一份吧。”墨衍的语气，带着嘲弄。

他可半点不会同情唐沐言。

更不会同情唐家的任何一个人。

虎毒食子。

自作自受。

沉扇脸色有些苍白，几度张开嘴，想说点什么，都没能组织处一个完整的句子。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我本以为，我在皇宫里呆了那么久，已经见多了腌臜龌龊事，再也没有比后宫更肮脏的了。想不到，我还是太天真了，这个唐擎，真真是超出了作为一个人的极限，令人发指！他根本不配为人夫、为人父，甚至，不配为人！”萧于薇是住在天衍商会总部的。

萧于薇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沉扇曾经无意间撞见过一次，自然是对这位可怜的萧姓女子报以强烈的同情心。

后来，沉扇更知道了，萧于薇是被迫的，更是越发觉得唐擎不是个东西了。

血镰更是气愤，声音都陡然高了好几个分贝：“他竟然让自己的儿子代替他去死？不！不止如此！唐贵妃在后宫自杀了，还写了一封血书，一定要皇帝保唐沐言一条性命，这里有猫腻！”越想，越心惊。

越推断，越觉得可怕。

墨衍点头，道：“如果不出意外，唐贵妃应该也是唐擎弄死的，血书是唐擎逼她写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能够活下来。”“这个畜生！”血镰咬牙切齿，“不对，说他是畜生，都是冤枉了畜生！侮辱了畜生！”沉扇脸色更苍白了，声音有些嘶哑：“他就这么狠？为了活下来，不惜杀子、杀妹，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他不能、不敢杀的？”罔顾人伦，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