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奶奶把绿豆汤放在常爷爷手边，几乎是杯子刚挨到桌子上的同时，董奶□□晕目眩，踉跄了一下，是裁判扶住了她。

常爷爷原本一直拿着蒲扇扇风，额上一层汗，这一下子，让他从内到外透心凉，棋也不下了，起身把董奶奶扶着坐下。

常晴和左彦一直在身边，给董奶奶扇风，喝水，擦汗。

董奶奶也只是晕了一下，坐下就好多了。看着常爷爷还满脸担忧揉她的手，董奶奶佯装不耐地甩开他的手。

“快继续下啊，我没事了。”

常爷爷哪还有心思下棋，“不下了，回家，不行，先去医院。”

董奶奶狠狠翻了下眼皮，语气强硬：“我陪你在这一天，到最后一盘你不下了？快点把这盘下完！”

常爷爷瞧她说话底气很足，心里大石头落下来，坐回去继续完成这盘棋，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董大夫，不舒服就说话啊。”

董奶奶没回他。

彩彩从零食包里拿了一把喔喔奶糖，两只小手捧着给董奶奶，“奶奶，吃糖就不晕了。”

天气闷热，又在这里呆了一天，心情和身体都感觉不是很好，可看到彩彩也被热得泛红的小脸蛋，疼惜又觉得可爱。

她随便拿了一块，剩下的都装回彩彩的口袋里，“还是我们彩彩最好。”

身后扇风的常晴和端水的左彦：“……”

董奶奶轻推了常晴一把，“你给彩彩扇，不用给我，我不热了，看给孩子晒得脸都红了，别晒伤了，小孩子皮肤嫩着呢。”

常晴手臂伸长了一些，让一老一小都能凉快点。

最后一场常爷爷输了，止步于二十强。

董奶奶心情很复杂，常爷爷也看出董奶奶有点自责的情绪，一把搂过她的肩膀，“对面那位可是姚立增，他之前都是在北城生活的，你知道他当年的邻居是谁吗？”

董奶奶没心情跟他猜谜，表情不悦地要拿开他的手。

常爷爷自顾自说道：“他邻居是窦峰！你不知道窦峰是谁？”

董奶奶听着耳熟，一时没想起来，身边常晴缓缓开口：“窦峰，是全国象棋大赛蝉联三年的冠军，国内无对手，去国外比赛，场上听到对手言论有瞧不起我们国家的意思，当场离开，拒绝继续比赛，在那以后也没再参加过任何大赛。”

常爷爷：“但是那盘棋局，如果能下完一定会是窦峰赢，不过那种人根本不配跟窦峰下棋。”

董奶奶恍然：“所以，刚刚那个姚立增也和窦峰一样厉害？”

常爷爷讪笑：“那倒没有，他们曾经是邻居，经常一起下棋练手，想赢过我这种业余选手，很容易的。窦峰应该是评委级别的。”

“所以啊，就算你不晕，我也赢不了他。”

董奶奶接受了这个说法，还是觉得她影响到了常爷爷。

常爷爷没有给她时间胡思乱想，一拨人马从公园上了公交车直奔医院。

董奶奶拒绝无效，大家都劝她去查一下身体，可能只是简单的中暑，这是最好的结果，也顺便体检一下。

董奶奶坐在休息处不进去检查，常爷爷：“你看看彩彩多懂事，你就这么给孩子当榜样的？”

彩彩非常配合地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常爷爷：“我跟你一起检查，走。”

曾经工作过几十年的地方，现在身份却骤然颠倒，董奶奶心口堵得慌。

常晴和左彦陪着老两口从内到外的检查了一遍，遇上了常爷爷曾经带的龙医生，留下了常爷爷家的电话，龙医生会等到所有检查结果出来后，给常爷爷打电话，叫人来取结果。

虽然还没出结果，检查完了，心情也舒爽不少。

龙医生带他们在医院食堂吃了晚饭，他们才离开。

董奶奶身体也没有不舒服，今天人齐，程颂就提议一起去坐双层巴士，晚上7点多，这个时间双层巴士上的人应该不会很多。

医院门口正巧有一站，他们在站牌等，有座位就上去，没座位就坐回家的公交车。

人很少，一眼望去，只零星几个人，这个时间下班的回家吃饭，观光的也选择白天出门。

他们上了二层，程颂带着彩彩坐在第一排，彩彩靠窗，双层巴士绕新城主干道一圈，这几年新城发展迅猛，此时经过商业区，高楼大厦，绚丽的灯光构建成新城独有的繁华夜色。

彩彩看到了拱形大门，手指过去，激动地杵车窗上，顾不上疼，喊道：“我要去动物园！”

常爷爷就坐在彩彩身后，头贴在车窗上，从座椅缝隙看彩彩，慈眉善目：“动物园都关门了，你下次放假爷爷奶奶带你去。”

彩彩乖巧坐好，“嗯，爷爷奶奶带我去，爸爸和四叔也要一起，晴姨也要，左叔叔和期期姐姐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