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深神色认真等待她的答案。

陈莱心绪万千，无论是跟程颂婚姻存续期间，还是跟程颂离婚后这段时间，也有和陈莱表白心意的男性。

他们大多会给她许许多多的承诺，会照顾她和她的孩子，会对她的孩子如亲生，会爱她一辈子，甚至生生世世……

可面前的贺屿深，却只说想跟她谈个恋爱，没有任何承诺。

陈莱不懂，为何她会因为这短短没有一句承诺的话而心动。

或许是因为眼前从未见到的夜景，因为从未见过那么多的玫瑰花，因为她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能称得上浪漫两字的时刻。

或许，只是因为面前的男人帅气又温柔也说不定。

贺屿深终于将一直拿着的包装精美的玫瑰花朝陈莱送过去，他刚想万一陈莱不收下他要用什么话圆过去，陈莱几乎在贺屿深递过来的一瞬将玫瑰花接了过来，闻了闻，抱在怀里。

贺屿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脑子嗡地一声，白了一瞬。只看见陈莱脸色粉粉的，嘴唇动了动。

“什么？你说什么？”

陈莱好脾气地深呼吸一下，一字一顿道：“那就试试吧。”

窦峰一直注意这边两人的动静，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看到贺屿深把陈莱抱了起来，双脚腾空转了两圈，也能知道结果。

彩彩面朝着那边两人，看不见她的表情，窦峰有些担心小孩子一时接受不了，上前两步弯腰去瞧她。

意料之外，彩彩小脸扬着灿烂无比的笑容，看着比那边告白成功的两人还要开心。

陈莱无法否认她对贺屿深是有心动的，可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冲动的成分，或许也有被这种浪漫氛围裹挟的因素。

陈莱羞恼地捶了贺屿深好几下，等双脚安全落地一秒不停地朝彩彩走过去，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彩彩只笑不说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妈妈她感受到了妈妈的幸福，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回去路上，老的小的都昏昏欲睡，贺屿深嘴角没下来过，陈莱坐在副驾驶看窗外夜景，时不时侧目瞪他一眼，贺屿深笑意更深。

好傻。

“我怎么有点后悔了呢？”

贺屿深表情僵住，听见陈莱轻笑后才呼出一口气，声音还有点僵硬：“陈老师可以继续考察我。”

陈莱想起钱蕊说留学的男人全都玩的花，经验丰富油嘴滑舌。眼前这人真是一再突破她对他的认知。

车上静了片刻，陈莱挑起话头说最近培训机构的安排，贺屿深这才想起贺母前些天让他带着陈莱母女去生日宴会的事情。

陈莱自然是不想去的，贺母那样明显的厌恶她，竟然会主动提出让她和彩彩一起去？

贺屿深：“我也想正式真诚地向我母亲介绍你们，再说，她每年生日宴排场很大，带着彩彩去凑凑热闹也好。”

话都这样说了，陈莱只好应下。

后座的彩彩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楚，她对那位后奶奶条件反射的有警惕心。

彩彩趴在窗边，有些担心梦里后奶奶欺负妈妈的事情会成真。

十字路口，遇红灯车缓缓停下。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过马路的人不多，彩彩脑袋伸到驾驶座中间看来往行人。

倏地，彩彩指着人行道喊：“那个，买那个。”

窦峰和温焉齐都被吵醒，睡眼惺忪看彩彩。

陈莱和贺屿深顺着彩彩手指方向看过去，是一个推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头发花白老爷爷，后车座上绑得紧紧的竹筐，竹筐上盖着白色布帘子，车把上挂了一个麻绳串着的纸盒。

上面写：豌豆黄

在北城这段日子，贺屿深买过两次豌豆黄给彩彩，彩彩看上去并不太感兴趣，疑惑道：“想吃豌豆黄？家附近那个店做的是北城最好的，回去叔叔给你买那个。”

彩彩使劲儿摇头，“不行，就要这个，后……我就要这个。”

红灯转绿，贺屿深启动车子过了十字街，找地方停好车，要去买豌豆黄。

彩彩和陈莱也跟着下车，陈莱牵她手，“怎么突然想吃了？”

彩彩支支吾吾：“奶奶喜欢，送她……生日礼物。”

前半句陈莱以为她说的奶奶是新城程颂的母亲，后面说生日礼物，陈莱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贺叔叔的妈妈？”

彩彩猛地点头。

“你怎么知道奶奶喜欢吃豌豆黄？”

彩彩只模糊记得梦里的画面，上一秒还在车里对着她怒吼的后奶奶，下一秒看到车窗外的这个推着自行车的老爷爷时神色由怒转喜。

没让司机下车帮她买，而是迫不及待下车三步并两步到老爷爷身边，笑容满面，可能是老爷爷说卖光了，后奶奶失望地跺着脚回来，大力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