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理不知道张卫擎为何这样帮他说话，张卫擎完全可以一口咬定他什么都知道。白理看张卫擎一副生无可恋失魂落魄的样子，拼命去做的一件事到头来一场空，他应该是对多个人来做垫背这种事不感兴趣。

“被告人白理在魏成死亡案件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被调换过的药品交给魏成致其死亡，因其主观上并无杀人故意，不构成犯罪。”

“被告人白理在张卫擎洗钱、贪赃案件中，积极搜集证据、参与举报作证。”

“现在宣判。”

“公诉人指控被告故意杀人罪不成立，现依法宣告，被告人无罪，当庭释放！”

程颂三人在看守所门口屏息等待，他们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从今以后，兄弟四人，齐心协力，勇创辉煌。

陆津大哥在俞城开出租车，他们把车借来开一天，程颂开车。

俞城看守所大门打开，程颂手指夹烟搭在车窗，没下车。陆津和蒋维靠在后车门上朝着大门口方向。

只走出一个人。板寸、金丝框眼镜、白衬衫黑色西裤，衬衫掖进西裤里，整个人远看是长条状，腿很长，四人经常比身高，白理比程颂高了一个脑瓜尖尖。

没人迎上去，程颂还在车里慢条斯理地抽烟，看着来人的方向淡淡地笑。

身边还有两个人叽叽喳喳：“又瘦又高，像个蚂蚱。”

“大冬天连个外套都不穿？装呢？”

“我可就带这一件，别想让我给他，从那里头出来的穿完我衣服，我还穿不穿了，晦气。”

白理右手拎了个棉布行李包，程颂将手里还剩小半根的烟往后面两个人身上一弹，蒋维灵活地躲开，火星落到了陆津的臂弯里，像个猴子一样四肢抖动将烟头甩掉。

“三哥你干什么？”

程颂笑：“去帮拿行李，冷啊。”

程颂关了车窗，将车上暖气打开。

陆津去接白理的包，蒋维敞开衣服在白理身后一步给他挡风，很快上了车。

白理坐副驾驶，程颂眼底含笑看他，眉头一蹙，“你眼睛怎么回事？”

眼镜镜片裂了两道纹路，左眼眼尾深深的青紫色，伤了至少三四天。

蒋维和陆津伸脖子去看，刚才没注意到啊。

白理摸了下，苦笑道：“看守所里一个大佬，说我脸太臭了，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打了。”

“草，看不顺眼就要打？什么他妈的毛病！”

蒋维怒发冲冠，恨不得现在下车冲进去替他打回去。

白理摸了把寸头，“我计划着要打回去的，还没来得及就被放出来了。”

四人先一起去澡堂子洗了热水澡，三人搓白理一个人，“好好搓搓，把霉运都搓掉。”

蒋维戴着澡巾的手一掌拍陆津脑门上，“我靠，你轻点，老五肩膀都让你搓出血丝了。”

白理一声疼都不喊，后背胸前白里透红，也是笑着看他们闹。

洗完澡去商场买了两套新衣服，看守所穿出来那套直接扔垃圾桶里了，下午去程颂朋友那里剪了头发……

白理没什么可剪的了，是另外三个。

陆津兴致很高，另两人一脸怨气无处发散，因为是陆津提议的，还用兄弟情义绑架他们，要么穿一样的衣服要么都剃成寸头。

蒋维选择剃头，穿一样的衣服这种，他觉得太羞耻了。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很刻意地跟潮流背道而驰，大街上穿什么样的衣服多他绝不穿，什么发型多他绝对不梳。前两年流行板寸，满大街都是，陆津喊他一起剃头，他硬是把头发留成能在后脑勺绑个小啾啾的程度。

等大街上流行男性长发飘逸时，他又剪了头发用啫喱全梳上去。

他对时尚有自己的理解，很重要的一点是必须要与众不同。

程颂想选穿一样的衣服，衣服又不可能一直焊身上，可发型要持续很长时间呢。然而少数服从多数。

看着镜子里四只卤蛋，除陆津外的三人都笑不出来。

晚上他们在以前经常去的店里吃烧烤。关系都很好，老板拿了个小点的炉子放他们面前，在店门口摆了桌椅，让他们自己烤。

老板出来给他们送热汤面的时候，就见陆津和蒋维一人一边把烧得正旺的炉子抬到地上，让白理跨过去。

“快点，跨火炉去晦气，从今往后，重新开始，蒸蒸日上！”

酒足饭饱后时间已经凌晨，他们就在附近招待所大通铺上凑合了一晚。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程颂和陆津都回家里说一声，陆津家就在不远的地方，程颂开着出租车和蒋维白理回谢秀莲那。

这哪里能想到，一年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让他遇上了大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