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时间，钟群四处奔波，程颂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打点，原本程颂从公司保险柜里拿了5000块，他退回去四千，说其实都不用给钱，以前打听什么事从来没给过钱。

一千块是请他们吃饭、路费和洗照片的钱。受程颂叮嘱，再给人家买点礼品。

第二天一早，程颂来公司就看到钟群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盖了他自己的衣服，办公室没窗帘，太阳都升起了，阳光照得钟群皱着眉，胳膊挡在额头上。

程颂脱下外套搭在他身上，走到办公桌，看见已经整理好的证据。昨晚正好让钟群发现常和跟原本和他们粤彩已经敲定合作的几位老板负责人，勾肩搭背出入某会所。

这会所可不太干净，照片曝光出去，他们家里就会先闹得不安宁。

程颂将这些装到一个档案袋里，让程妤寄出去，下面就等常和那边的反映了。

他还要去铭思齐接彩彩。

外套也没穿就下了楼，常晴在车里，还是在打电话，又是很严肃的话题，常晴表情不太好。

不过这个手机大小她拿着看起来舒服多了。

程颂刚打开车门，驾驶位的车门也打开，常晴下车，情绪激动：“联系不到他那我就找你们医院负责！”

常晴钻进副驾驶，连个眼神都没看程颂。程颂也自然地绕到驾驶位。

一路上，常晴对着电话那头可以说是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程颂也从中捕捉到一些信息，有关孩子，有关检查结果，有关隐瞒不报，有关常和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全部串联起来，程颂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抓紧。常晴挂了电话后，又跟程颂断断续续补充了些。

四年前，常晴怀孕5个月，董奶奶怕婆家人照顾不好，本身婆家那边也不愿意照顾，说是从常晴肚子的形状就看出怀的是女孩子。

沈冬赶回去把常晴送回娘家，算好日子特意要在常晴生产那个月请假。然而，常晴怀孕六个月时，某天晚上，肚子剧烈疼痛，还出了血。

常晴清醒后才知道，她早产了，医生给出的检查结果是，常晴自身体质差，加上平时没注意，胎儿不稳，才导致早产。她强撑身体去看女儿时，孩子脸色已经很差了，她一直隔着玻璃看，短短5个小时后，医生宣布死亡时间。

常晴经检查后也被告知以后再难生育。

常晴一直在怨自己，她信了医生的话，她的父母也是医生，她从没有怀疑过。

从前几天晚上郭梅见到她女儿襁褓时的惊慌，像见了鬼一样。

过往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全都浮现出来。

她的女儿离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沈冬最快的时间赶回来，他回来之前，常和郭梅非常照顾她，虽然那时她和常和的关系还不像现在这么僵，也没有到照顾如此周到的地步。

现在想来，可能是心怀愧疚，如果他们还有心的话。

沈冬刚回来不过两天，郭梅常和就急着回北城，原本说好要留下过完年才走。

常晴那时还以为是因为她那个样子没人有心思过年了。

不久后，沈冬任务牺牲。

常和郭梅再没和常晴联系过，听她常父常母说，常和只有过年时才往家里打电话，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可能有了自己的小家，就顾不上别的了。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只是常晴想不通常和郭梅夫妻俩为什么要害她，直到昨晚，常晴去医院看父母，自从彩彩一家搬走后，常母经常住医院，偶尔回家。沈寒也搬到学校住宿。

常晴问常母，“咱家有没有什么只传男不传女的东西？或者孙辈有什么条件才可以继承的？”

常和利益至上，常晴想不通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让常和这样做，总不会是看她不顺眼，就是不想她有孩子，或者……是意外？

常母认真思忖半晌，常晴这孩子不是随便说话的性格，这样问自是遇到事了。

还真让她想到了些什么，“你爷爷倒是有个宝贝，但咱们家从来没重男轻女思想，不是传男不传女，我记得是传给有能力的人。”

“有能力的人？怎么算有能力？”

常母还没说话，常父靠在床头笑说：“老一辈都是认为成绩比较重要，还有得几个奖啊，上了什么大学啊，工作在多大的公司啊。”

常晴记得她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爷爷去世了，她妈去学校把她接走没跟她说什么事情，她还在为可以不上课高兴，到了医院，大伯大伯母还有爸爸都在哭，她才知道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她现在还能记起的画面中，爷爷对大伯、父亲和常和都很严厉，但是对她很慈祥，父亲说是因为她像早逝的姑姑，漂亮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