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阵起伏,他回了初夏: “甚好,我等会儿回去就和母亲说说,给这狼崽子备点礼。”
话罢,没等初夏反应,又问延礼:“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再贵重都不如你实用。”
延礼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冷冷清清,一言不发。
“......” 初承烨气得心口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兽殊途?不过仅仅过了几息,他便同自己和解了,他是人,何必和只心智未开的狼崽子计较?
他像没有碰到过软钉子一般,淡定而自然地转向初夏,“若是有事儿需要帮忙,初初只管同三哥说。”
初夏费力地按耐住笑:“初初知晓了。”
之后便将在榴花街遇到的事儿粗略地初承烨说了,“明日白日里,可否劳烦三哥跑趟衙门?若是能借此次案子给北境各级官员和豪绅一个警示,那便好了。”
初承烨侠义心肠,最见不得的便是有人持强凌弱,当即应了下来,“这事儿交与三哥便是,我保证借着这次,将这些个开始忘乎所以的达官贵人治得服服帖帖。”
“这事儿我......”
“三哥,初八说最近练了个杀招,三招之内能将你打趴下。”
“三哥,初八向你选战了。”
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赞誉自己一番,结果没能说完,凉亭外突生吵嚷,此起彼伏,初承烨想忽略都难。其他事儿,他就算了,下战书比武,哪怕对方是只残弱的小虾米,他也是会应战的,这是武德。他可不像延礼这狼崽子,各种德行缺失。
“初初,你先吃着,三哥去去就来。” 说话间,初承烨已经起身。
初夏笑睨着他,“三哥做甚要和个孩子计较?”
初承烨对这话颇不以为然,当即反驳道,“这不是计较,是教他们凡事说了便要担负起责任。”
“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初夏被这些歪理堵得一句劝说的话再说不出口,缓了缓,才说:“那你便去吧,手轻一些。”
初承烨许是被她无奈的表情逗着了,低沉愉悦地笑了两声,“这是自然。”
说罢转身,阔步离去。
爱闹的人一走,凉亭内顿时陷落静谧。初夏心悦这氛围,素手执杯,悠闲自在地饮茶,刻意将这份难得的静谧拉长。只是到这一刻为止,她都万般确定,这份静谧必定由她破碎,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结果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延礼笨拙地提起筷子,另夹了块白果莲子酥到自己碗里,而后将她面前还来不及吃的那碟换走。
这般行径,缘由几何,饶是初夏自小聪颖饱读诗书,一时间也没能想明白,睨着他看了一会儿,失笑问他,“延礼,你这是在做什么?”
延礼望向她,神色淡若水,可若是仔细瞧,会发现他眼底团着一簇微弱火焰,因某种他不懂的小情绪而生的,“这个好吃。”
初夏下意识垂眸,又认真地瞧了眼两个人盘中的酥饼:“......” 分别就是一样的。这人,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本事越发高强了。
第23章
难道?
一瞬间, 一个荒诞的念头忽然击中了初夏,当?即怔住, 半晌未见动静。延礼看她这般, 以为她恼了他,眼底有慌乱一闪而过,可他并未像以前那般焦急补救, 竟也是负了气一般,抿唇不语。
此间越发?安静,隐约透着焦灼。直到初夏从怔愣抽身,瞧清楚少年的神色,便知他会错意了。不过无妨, 他们之间不可能有长久僵局。无论如何, 他都会向她妥协, 千万次, 亦甘之如饴。有关这一点?, 她无需更多确认了。
也因此舍不得他。
“延礼为何绷着脸不说?话?” 初夏对着他绽开笑容, 似春光明媚, “可是我做错了什?, 惹恼了你?”
延礼凝着她的笑容, 脸部线条肉眼可见趋于?柔软,只是他仍是不开口。
初夏将他别扭的模样看在眼里,只觉可爱,这会儿若是能揉下他的头, 估摸着同揉大猫儿差不多。
她起了坏心思, 但又觉得不妥。这可是未来玄钺之主, 至矜贵的人儿,哪儿能由着她胡来。更何况, 现在还在户外,万一被人瞧见......电光火石之间,初夏将这荒唐的念头压下,专注眼前,“你若是一直这么不说?话便将我的碟子还来,不和你换了。” 说?着,纤白素手探出,作势要拿回自己?的圆碟。
延礼下意识去?拦,粗粝触到柔软,两个人感受大不相?同,反应却?似约好了,齐齐滞住。等清醒了些,初夏竟也没有慌张,也不曾撤回手,仿佛同延礼肌肤相?触只是寻常事儿。
猫眼儿似的杏眸睇着他,眼中只有他,“不换?”
延礼的目光也不曾有闪避,他在静静地观察,他总觉得初夏和以前不同了,欢喜的同时,有难免有点?慌,似在怕这份“不同”会在未来某一刻忽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