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锲的声音不高不低，让人与君衣内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我们北屠必族是友好来使，这成衣也是打算用来参加你们东周皇帝宴请而用。你们百般推拒，是看不起我们北屠必族，还是不希望两国友好往来？”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与君衣里瞬间沉默下来，没人敢再帮腔儿。

“我还想问问你呢，您是北屠必族的舒锲公主吧？”

宁琼芳自楼梯上缓步而下。

她特意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像是个生意人，却是通身带着女夫子的气质，美艳却不俗。

“参加我东周皇帝陛下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宴席，对于来使来说，应当算是国宴吧。您身为一族公主，定然能代表北屠必族，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竟然没有准备合适的成衣？这就是您对于我们东周陛下的态度？这就是您对于我们东周的态度？”

“国宴”这两个字说出来，可就容不得舒锲马虎了。

舒锲的面色变了变，只敢辩驳了一句，“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若不是没准备，这参加国宴的成衣为何找我与君衣要的这般匆忙？还这般理直气壮？我看，是您看不起我们东周，不希望两国友好往来吧！”

宁琼芳直接将这句话还给了舒锲。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这位夫人莫要学我说话。”

舒锲一路走来，深知东周对于这次和谈的重视。

原本想借此让与君衣对自己恭敬有加，没想到会被人抓住错处，反将一军。

“舒锲公主这态度，莫非以为和谈的主动权是在你这、战败的、北屠必族手中？”

“战败的”三个字宁琼芳咬的很重，确保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舒锲面色更为难看，并未应声。

“您既然是来求和的，我们东周的百姓一路上都会给您一份面子，也不会因为您不懂我礼仪之邦的风土人情而怠慢。我们给到你们的尊重，是我们作为东周百姓的风范，而不是让你们拿来耀武扬威的。”

宁琼芳的声音掷地有声。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还夹杂着叫好声。

定北将军府当年只剩下余亦一个人，京都本地的人到现在都还记在心里。

如今北疆平定，哪还轮得到这些异族人在京都猖狂。

舒锲咬了咬牙，只能再度开口，声再次弱了很多。

“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舒锲在北疆跋扈习惯了，从来没有平头百姓这般对她说话。

但她即使心底戾气再重，当下也只能、只敢重复这句话。

宁琼芳并没有揪舒锲不放，毕竟还想赚她钱，便很是贴心地给了她一个台阶。

“那舒锲公主是什么意思？”

舒锲为了更好地博得余亦的青睐，一路上都没有动鞭子，努力在做所谓的“东周淑女”，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维持。

“听说万老先生是你们与君衣最好的成衣师傅。我是第一次来东周京都，自然想得一件万老先生所制的成衣，只是为什么万老年生，甚至万小掌柜都以单子排满了，亦或是没有时间来搪塞与我？这也算是礼仪之邦？就算我是个寻常顾客，也不该这样吧？”

宁琼芳依旧居高临下。

“舒锲公主既然知道万老先生是与君衣最好的成衣师傅，那单子排满不是应该的吗？”

“你……”舒锲渐渐没了耐心，“就算我能理解万老先生，那万小掌柜不该也这么搪塞我吧！”

宁琼芳笑道：“这话说得，万小掌柜是万老先生唯一的亲传弟子，又生得一副好相貌，自然也是有人追捧，尤其是像舒锲公主这般年轻的小姑娘。这个，很难理解？”

这话让与君衣内的不少贵妇笑出了声。

宁琼芳在这群人中算是新面孔，从一开始对于国事邦交的言辞犀利，到现在俏皮话的无伤大雅，让不少人对她高看一眼。

不少人开始偷偷打听她的来路，纷纷猜测她是不是就是与君衣那神秘的背后东家。

北疆本就民风开放，但是宁琼芳这玩味的口气，直接让舒锲涨红了脸。

她心有余亦，又知东周女子对于感情都是内敛的，自然听不得这种玩笑。

当下方寸大乱，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只是在旁人看来，她这副样子颇有种被拆穿心事的感觉。

“看来我们万小掌柜魅力非凡呢！”

“这可是异族公主，刚来京都就看上我们万小掌柜了。”

“我早就说，万小掌柜将来定然娶个高门贵女。”

“若真娶高门贵女，还是娶东周的吧！这异族公主便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众人对这种桃色八卦总是很热衷，你一句我一句笑闹着，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