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暗卫见自家夫人这般如临大敌，也都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夫人想到了什么？”

周淼跟着鹿门月上了马车才开口问道。

鹿门月随便寻了个理由。

“对于一个对颜色这般敏感的胭脂匠人，若是在这个季节都将口脂颜色做的阴沉沉的，多半是……”

她面色凝重，“多半是，不想活了……”

周淼喉咙发紧，毕竟她曾经被迫离死亡那么近。

不想活和不能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万轻舟看着她的表情，心知她又想到了过去，顾不得鹿门月在眼前，直接将周淼的手握住了。

“淼淼姐，没事的！”

第113章 113

周淼白着一张脸, 满身寒意。万轻舟的手很暖，却也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思绪从冰冷的湖水中拉了回来。

她扯了扯嘴角, 轻轻挣脱了万轻舟的手, 用口型道：“我没事！”

这时候不该让夫人因为她而分心。

鹿门月只专心摩挲着手中的口脂，并未察觉两人的小动作。

【张夫人怎么回事？】

【张夫人暂时还好，惨的是张怀。她就像是突然想开了, 打算同张怀鱼死网破, 死都要拉个垫背的。】

系统的声音带着些幸灾乐祸之意。

【张府的下人呢？没人拉架吗？】

【都是些临时买进府的墙头草，大多也都是张怀的人。这会儿正吃瓜吃的起劲儿呢。若是拉开了, 怕是这瓜就再难听得明白了……】

鹿门月突然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果然吃瓜群众的力量在哪里都不容小觑。

不过这么个情形, 也让她放了心。

张怀瞧着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张夫人又是他的摇钱树，张怀并不敢真的与她拼命，顶多就是受些皮肉伤。看样子，这皮肉伤还指不定是伤在谁身上。

***

张府的大门紧闭, 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应当是都跑去看热闹了。

暗卫直接翻墙进去开了门, 几人如入无人之境。

像是印证鹿门月的想法，张怀凄厉的惨叫从内院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褚颜, 你到底发什么疯？真想死也别拉着我垫背。”

张怀没想到褚颜手里的刀竟是真的砍下来了, 还好他躲得快。

“不拉着你，我怕我下去之后没办法跟我爹交代！”一个气若游丝却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出来, “张怀！我爹临终前是怎么交代的？我为了全你的面子, 将褚府改成张府, 对外说你是胭脂铺的掌柜, 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是怎么对我两个妹妹的！”

“张夫人还有两个妹妹？”

鹿门月寻了个看戏的绝佳角度, 止住了脚步。

万轻舟和周淼摇了摇头，这些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倒是暗卫轻声接了一句：“有，但是两人不住在张府，跟张夫人也很少来往的样子。”

【两个妹妹还小，若不是因为这两个妹妹，褚颜也不会这般鱼死网破。】

系统叹了口气。张怀本以为这样能拿捏住褚颜，倒是没想到竟然把人直接给逼急了。

“既然你还惦记你的两个妹妹，那最好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安安分分地呆在这内院。我还能看在昔日情分上，让你好好养着这副残破的身子。”

张怀色厉内荏。他突然觉得自己过于急功近利，好像是把这步棋给走差了。

“老老实实？安安分分？我之前就是因为太老实、太安分了，竟是让你生出了这般卑劣又恶毒的念想。”

褚颜手中捏着两张卖身契，目眦欲裂。

“这就是你说的，给她们寻了好前前程？你所谓的好前程，就是去姓留名，卖身为妾？”

褚颜怒极反笑，“你真以为这般糟践我们姐妹三个，这褚府就当真能成了张府？只要我不死，只要我不去官府出面转让这地契，这个宅子在律法上，它就永远姓褚。至于这胭脂的方子，我就是带进土里，让它绝了后人，也不会朝着你吐出一个字！”

“褚颜，你以为卖身契我只有这一种？这一份？”

与君衣那边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起褚颜，张怀也大致能猜到，怕是与君衣的东家已经开始怀疑这胭脂匠人并非是自己。他得尽早将这方子骗到手，谁知道成亲这么多年，褚颜什么都顺着他，唯独这胭脂的方子，却不肯吐露一丝一毫。

“你什么意思？”

褚颜浑身发冷，她的身子本就亏空的厉害，这样一番闹腾，早就是强弩之末。

“这花街后巷的四妈妈，最近刚好看上了铺子里的胭脂，一来二去，我们两个人也就算是有了交情。你说，我若是将褚画褚棋这般心灵手巧的胭脂匠人交于四妈妈，让她们专门为这花街的姑娘们服务。花街这般鱼龙混杂，保不齐哪天就会被什么人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