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没等长公主再说什么，余亦便开了口，“我夫人今日劳累，不能赴约，长公主请回。”

“余夫人身体还未好？”

余亦身下的鹿门月动了动，似乎是要被吵醒的样子，余亦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些安抚的味道。

直到怀里的人重新安稳下来，他才重新看向了长公主，那双眸子里满是送客的冷淡。

长公主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轻道了一声，“打扰了！”

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车帘，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蜜雪冰城这便扬手，车队这才以正常的速度朝着京都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全是痛快之色。自家主子这招“杀人诛心”，用的实在是妙。

马车内，终于不用在装睡的鹿门月狠狠掐了余亦一把。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之间怪怪的！”

若不是余亦拦着，她刚才就想起身看看两人是怎么“深情对视”的。

余亦琢磨了好半天，愉悦地笑出了声。

“夫人这是醋了？”

鹿门月懒得再理他。

“季晴自小便觊觎我，当年皇帝赐婚便是她自己求来的。我倒是没想到，娶妻十五年，儿子都十五了，她竟然还这般执着，不刺激刺激她，怕她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设计我反而成为京城笑柄的。话说回来，若是当年夫人不肯嫁给我，说不准我第二天就被掳进公主府，被那个老妖婆囚禁了。夫人救命之恩，我无以回报，唯有晚上……”

“闭嘴吧你！”

鹿门月听着他越说越离谱，只能出声阻止。

只是余亦这样说着，她突然就觉得长公主对自己的好，总是隔着一层。

“她这些年，对我还是蛮照顾的……”

余亦看着自家夫人那纠结的小表情，没再接话，只是将人重新抱进了怀里。

“日后离她远些，她只是想借着你多看我两眼。”

鹿门月听了这话，果然没再出声反驳。只是安静地窝在余亦怀里，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长公主行事，一向是既想做腌臜事，又想要名声。

余亦将心底盘算了一遍，这次的杀人诛心只是一个开始，先让她好好享受求而不得的心酸，最好是忍不住再次狗急跳墙，将她身后的人牵扯出来，而后就可以一笔一笔将这些年的帐算清楚。

待马车进了城，吵闹的人声传了进来，鹿门月才发觉，自己忘了将余亦赶下马车。

第110章 110

京郊的官道上, 长公主的车队依旧止步不前，一众下人大气也不敢出, 只沉默得候着。

马车内, 长公主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面上是压不住的嫉妒之色。

十五年过去了，她对余亦的心思不仅没有因为时间消磨掉, 反而半分都没少。

多年前余亦一声不响娶了鹿门月这个孤女, 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生生成了全京都的笑柄。

但她依旧维持着皇家长女的风范, 一直不动声色，甚至对鹿门月这个突然夺了自己婚约的人关照有加, 硬是博回一个好名声。

多年的试探，也让长公主深以为鹿门月这个蠢笨的女人就只是余亦不愿被赐婚的挡箭牌。

眼瞅着余亦凯旋在即，她便想了法子，想要让鹿门月认清自己的位置。

攻心为上，祝安不过是长公主手上的一颗棋子, 用来刺激这个脆弱不堪的鹿门月, 引得她身败名裂, 再好不过。

只要鹿门月成为下堂妇，她便有法子让皇帝再次将自己赐婚给余亦。

至于祝安, 根本就不能成什么气候, 若是余亦愿意，纳进府里做妾也未尝不可。

本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但是让长公主没想到的是, 鹿门月这个蠢笨的, 竟然像是突然开窍了。

京都的流言不仅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甚至还一改往日的小家子气, 在宴会上崭露头角。

本来因为碧山跟她离了心的余何栖，也重新亲近起来。

鹿门月南下的事情能瞒得过旁人，却是瞒不过她。

权衡之后，顾不上经营多年的好名声，下定决心要将鹿门月除掉。

却是又差了一步，没想到余亦竟然提前回来，追到了江南，还刚好把人给救了。

似乎事事不顺。

“派人盯着将军府的马车，我就不信，余亦真的敢违抗军令，提前进了这京都的城门！”

长公主松开了攥紧的双手，有些疲惫得靠在了马车上。

她之所以这么多年没对鹿门月下手，一方面是需要鹿门月作为皇家留在京都牵制余亦的筹码，另一方面是余亦这么多年对她一直不假辞色。

刚刚她在将军府马车上看到的，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长公主拼命麻痹自己。

只是她才刚吩咐下去没多久，便有长公主府的侍卫来报，说余将军已经随着将军府的马车进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