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虽然他看不上余大狗，但是不得不说，对比之前的余小狼崽儿，进步还是蛮大的。

【我这次睡了多久？】

【一夜多点儿。】

那还好，她害怕时间久了惹人担心。

“夫人醒了？可好些了？”

虽然穆老一直强调她没有大碍，余亦仍是有些担心。

“好多了！只是做了一个梦……”

听声音，嗓子应该没有不舒服，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噩梦？梦都是假的……”

余亦坐在了床边，明明余何栖都那么大了，他仍是觉得夫人很是娇弱可爱。就，很想抱在怀里。

“我梦见在第一次见你的那个山洞，你拿刀两次抹我脖子……”

鹿门月坐起了身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余亦的手捂住了嘴。

“夫人莫瞎说……”

自家夫人，怎么偏偏记起这些东西。

鹿门月瞪大了眼睛。

谁瞎说了？陈述事实而已。

余亦瞧着她满目控诉，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若是不解气，随时可以抹我的脖子！反正我这条命是夫人救回来的，就是你的。”

鹿门月突然从余大狗身上看到了些小狼崽儿的影子，这才想起翻后账。

“当初一声不吭就去北疆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说。”

“有国才有家！”

余亦很是认真。

“但是我之前承诺过，前半生，我把北疆安排好了，至少百年东周无虞。后半生，我就只需要安顿好夫人。夫人在哪，我就在哪。”

“还有你说的，需要小郎君服侍，我日日这般殷勤，服侍的不够到位吗？”

鹿门月没想到他能记得这么清楚，呛声回去。

“我记得当时是余先生背我上花轿的，当时，怕也是存了跟我拜把子的心思。”

余亦现在一听到拜把子就头疼。

他这才恍然大悟，这算不算是自己当年种下的苦果。

第89章 89

“不是！”

余亦当然不肯承认当初确实存了这般心思。

少年时期, 总是懵懂的自以为是，自认为潇洒, 根本明白自己错过的会是什么。

“我那只是想表明态度, 让旁人知道我重视你。我怕我走后你受欺负。”

鹿门月的眼睛里仍是噙着疑惑，“你当时还给我留了放妻书！”

“我怕我……”战死沙场四个字被余亦咽了回去。

他从不纠结过去，只掷地有声, “回京就补皇家的婚书！”

不管那《放妻书》到底是何考量, 都是他亲手写下的，是他想着把人推开的。

余亦这才庆幸自家夫人守了将军府这么多年。

所以在自己回京之前整出那些流言蜚语, 等同于是杀人诛心。

当时只当保她衣食无忧便可一世无忧，这会儿看着眼前柔弱又沉静的人, 才知道年少时是有多粗心大意。

心上涌出的愧疚感瞬间将余亦淹没。

“那些流言蜚语，我会给夫人讨个公道。”

“那倒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讲究有仇自己报，打脸自己打。

“好！”

余亦瞧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再也没了之前的惶然，眼中漫上笑意。

“夫人可还梦见别的？”

鹿门月顿了一瞬, 眼神闪躲开。

“不曾！”

并不想跟他讨论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直接斩钉截铁的否定了。

蜜雪一直候在外间, 听到动静儿便去摆了饭。

这会儿外间传来杯盏落桌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鹿门月心里骤然多出来那么一段过往, 只觉喜忧参半, 有些落不到实处，胃口便不大好。

“不合胃口？”

多年行于北疆, 余亦并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 所有的菜色都是循着鹿门月的喜好来。

本就病了, 又见她对这些菜色兴致不高, 不免有些担忧。

“没, 躺久了有些乏。我想出去走走。”

鹿门月盯着碗里的米饭，思绪飘到了初遇的山洞。

余亦在她的碗里添了些清口的菜。

“多吃些！吃完这些想去哪都行。”

鹿门月眼神儿一亮，她本以为余亦会要求她躺在床上静养。

“我想去后山，找那把断刀。”

余亦的筷子险些没拿稳。毕竟那把刀当年被他架在了自家夫人的脖子上，还见了血。

“找那做什么？”

鹿门月撑起了下巴，眼底的笑意带着促狭。

“突然有了这些记忆，就想和你一起去看看，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它。”

余亦微顿。

这么多年，眼前的人和当年的小姑娘无差，神态一模一样。

老天待他并不薄。

他又在鹿门月的碗里添了些菜，耐心哄道：“多吃些！吃完就去。”

鹿门月早先准备的骑装终于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