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夫君分忧，我亦不敢当。夫君这些年养的外室我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表小姐怀孕这事儿，街上传遍了我才知道的。这不前天您劝我做主把表小姐给纳了，我当时就应了。”

“不重陆府脸面，这我不能认，毕竟我也算是陆府的脸面之一。谁人不知，陆府陆少爷娶了鹿门学院的宁琼芳，谁人不知宁琼芳知书达理，端庄贤淑，才华横溢，女辈楷模……”

宁琼芳说起这些形容自己的词语，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是她应得的称赞。

见主屋没有一个人反驳，她继续道：“只是，多年无所出，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她这句话一出，主屋的人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到底谁有问题，那不是明摆着。

陆泽见她这么说，以为她是在给自己维护脸面，心下五味杂陈，越发觉得娶她回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只是刚下定决定日后绝不纳妾，便听宁琼芳道：“既然陆老夫人对我诸多不满意，我宁琼芳今日，便自请下堂。”

“好啊！是你要自请……”

陆老夫人看到陆泽那难看至极的面色，喉咙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若这时候宁琼芳自请下堂，陆府的脸面，便真的没有了！

好半天陆老夫人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自请下堂这种事情怎么能因为耍小脾气而挂在嘴边？我作为你婆母，更作为你母亲，训诫你两句是应该的，往后改了便好！别站着了，先坐下吧！”

宁琼芳没有应声，低眉顺眼的坐下了。

似乎就等她到了，陆家才将陆恩和孙蜜儿五花大绑的带了进来。

只是身后还跟着崔圣手。

宁琼芳起身将他迎进来引到了合适的座位上。

陆老夫人看见崔圣手，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虞，余光扫到自家儿子陡然发亮的眼睛，硬生生把口中的恶气压了下去。

陆老爷子走的早，陆老夫人这一辈子为了维护陆家兴旺，手上经过不少腌臜之事。

她得知传言的时候几乎瞬间就衡量好了，横竖孙蜜儿肚子里的孩子是陆恩的，往后陆泽过继来的子嗣八成也会是陆恩的。

这件事情若是想挽救陆家的颜面，不过就是陆泽承认自己早一月就与孙蜜儿情投意合，因深觉对不住宁琼芳才不得已隐瞒，没想到至此误会。

只是这传言根本控制不住，早就有人先一步传出来----陆泽定然要认下陆恩肚子里的种儿，用来维护自己的脸面，维护陆家的脸面。

她这步棋还没走，就算是废了。

为了泄恨，孙蜜儿肚子里的野种她本打算一碗落子汤给了结了，偏偏崔圣手在府上，还得了信儿，将这碗汤给拦了下来。

崔圣手常年活跃在各城的高门大院，市井人家，刚正不阿，自有威望，说出来的话也都是凿凿之言。

陆老夫人维系了一辈子的好名声，可不愿也不敢，因为此事沾上恶毒这两个字，只能把这口恶气咽回了肚子里。

最主要的，这崔圣手人“送子观音”，不少人多年无子嗣，都是他给调理好的。陆泽的身子，还指望他给调理调理。

至于陆恩和孙蜜儿，关在府上。一个等着用来留后，以备不时之需，待利用完直接抹杀就好。另一个，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抹杀了便好。

陆恩有野心她能理解，只是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疼宠了这么多年，当掌上明珠一样的外甥女，竟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陆老夫人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你二人自小教养在我身前，吃穿用度与陆泽想同，读书识礼也从未拉下，做出这种无媒苟合的事情，还意图嫁祸给陆泽，可，知错？”

孙蜜儿自收到那碗落子汤便知晓，不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她连自己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姨母，我知错，我是被陷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阿泽表哥在一个房间，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害怕说出实情，您会对我失望，对恩表哥失望，毕竟您教养我们这么多年。后来……我只是，我只是为了维护阿泽表哥的面子，我知道……”

毕竟她自小跟在陆老夫人跟前儿，陆老夫人毕竟也已经老了，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她一想便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你知道什么？”

陆老夫人突然高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求陆老夫人放我和恩表哥出府吧！我们去庄子上，我们保证老老实实过日子养孩子，逢年过节会朝着陆府的方向给您磕头。”

只要出了府，她和陆恩就能活。

陆老夫人的牙差点儿没给咬碎了。

什么叫逢年过节朝着陆府的方向给她磕头，当她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