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99)
乌淤沈嘻嘻地开始吃起来,花糕已经有点潮了,乌淤沈道:“殿下一直没吃吗?都凉透了。”
宁韫良道:“你若觉得不好,就等花明哥哥从江城带鲜花饼来吧,那饼子又香又甜,保准小乌将军赞不绝口。”
乌淤沈这才试探道:“殿下,花明他……”
宁韫良道:“到了,安全到花家了,只是说嫂嫂还是有些不好。”
宁韫良神色黯淡下来,又道:“他们常年聚少离多,便是夫妻,也有互相不能体谅的时候,莫说不是夫妻了。”
乌淤沈觉得六殿下似乎有心事,可他却猜不透六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没几日,宁韫城就回京都了。
花淳那一日特意召了宁韫良去,宁韫良原说有些不爱动弹,后来却听说,是花知萱到了。
宁韫良立时乐的跟什么似的,急匆匆跑到正殿去,边走边兴奋道:“萱姊姊!你怎的突然就来了,我一点风也没接到。”
待到了,却见殿上还有宁韫城。
花知萱见到宁韫良也是高兴,然她没规矩惯了,一向不喜欢拘礼,故以礼也未行,依旧端坐在哪里道:“是花明哥哥的主意,花明哥哥刚刚离宫,便让伯父将我送来了。”
宁韫良笑道:“正巧这几日青鸾殿刚刚处置了惯用的太医,我还担心母后这边不方便,到底是花明哥哥心细,立刻就将姐姐这位当世华佗请来了。”
花知萱一听这话,面上立刻严肃了几分,道:“既说到这份上了,我少不得要多说两句,今儿一来,我就见皇后姑母神色倦怠,眉间常见愁色,虽是如此,却不肯让我把脉。想来皇后姑母近日来必定是多思多虑不思饮食,这怎么能成,她如今腹中有孩子,那孩子在她腹中生长着,是蚕食着母亲的养分,皇后姑母如果还不擅自保养,这样下去,岂不是要伤及母体?你作为人子,也该时时劝着才是。”
花淳闻言,笑道:“萱儿这话,是说给本宫听的罢。罢了罢了,本宫原想着你舟车劳顿,不想辛劳你,既然萱儿心疼本宫,便过来给本宫探探脉吧。”
宁韫良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花知萱面纱之下,露出了一两分得意之色,果然殷殷地把脉去了。
宁韫良心道,花知萱姊姊向来较真儿,母后日后怕是少不了挨唠叨了。
花淳见兄弟二人今日依旧别别扭扭的,便打算给二人创造个机会。
她道:“本宫这里有的要忙了,你二人不如出去走走吧,不必干坐在这里,怪闷的。”
宁韫良还未说话,就听宁韫城说道:“回母后,儿臣府上还有些事,今日不能久待了,儿臣告退。”
至走,多一眼也没看宁韫良,花痴惊异地看向宁韫良,就见宁韫良只是笑道:“儿臣也说近来秋燥,胸口闷闷的不舒服,既是母后慈爱,儿臣去花园逛逛。”
众人这才知道这两兄弟如今闹别扭已经很厉害了,花淳虽然担心,还是说:“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让城儿去解决吧。”
花淳担心自己会偏心亲生的儿子而冷待了宁韫城,故以打定主意不去管这件事,谁知那日夜里,她就见小六自己一个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发呆,就那样一直坐着,坐了一个晚上。
后面听说,小六近来,话越来越少了。
花淳再是公正,也开始心疼儿子了。
第二日夜里,宁韫良在花园里坐累了,原打算去花明的雅阁里去偷些酒来喝,一回头,就见琴凌扶着花淳在后面看着他。
小六一惊,忙跪下请安。
花淳笨拙地将他扶了起来,小六神色很不好,花淳摸着他瘦了一圈的脸颊,笑问道:“怎么不去睡觉?”
小六扶着花淳在亭子里坐好,又给她披上了毯子。
对花淳道:“秋日烦闷,睡不着也是常事,打扰母后了。”
花淳叹息道:“你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小的时候你格外的娇气,又能闹,无论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也不管母后是不是要罚你,后来一定是缠着母后讲出来。良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懂事了?可是在花家,受过什么委屈?”
宁韫良嬉笑道:“母后倒怕儿臣受委屈,我倒是觉得母后该替祖父他们担心,儿臣可不信祖父没有写信跟母后告儿臣的状,上次我就撞见了一次,祖父在书房里发怒,那手背在后面,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跟舅舅絮叨‘你怎么就让良儿拉着明儿喝酒?啊,你看看那俩人醉的,在街上跟人家卖画的穷秀才称兄道弟,吓得人家扭头就跑,摊子都不要了。还有家法没有,明儿都给我赶到街上去’。舅舅没法子,在一旁各种赔不是,生怕祖父真把我和花明哥哥扔到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