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57)
何喜才给何新添了一杯茶道:“去了,进京第一日,我就带着主子您的帖子去拜访了,金先生倒是给面,一见帖子就见我了,我细问他画作的事,金先生也是又急又气,他与我说,当日看画,根本就没传他,后来画鉴定完了,金先生才听说,因不放心还是想看一眼,上书请命,被皇上以‘皇家密事,不得张扬’拒绝了,所以金先生那里倒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旁的呢?”
“回主子,我这两日在京都各大酒楼放赌宴请,与京中名门公子喝酒,倒是打听到了点消息。其一就是,听一个惯做买卖奴仆的商人说,拾花楼最近突然卖出了一个美貌女子,出的钱少,上面的意思是,送到吃苦的地方去,脏得臭的都没得挑,那人牙子觉得有利可图,就接了这事,他说接那女子的时候,似乎听到那女子在楼里跟谁争执起来了,嘴里说什么‘你这脏心烂肺的东西,不让我去给五皇子作证,见过就是见过,我就是在状元评选时见过他……’接着里面的人就将她打晕了。”
何新道:“这或是证人想出面作证来着,拾花楼不敢接,才立刻将她打发走,此条线索你可追查过?”
何喜才道:“追查了,人已经被卖到两城之隔的济南府,我已经派人找到她,买了她的卖身契,将人接过来了,这两日就要到了。”
何新道:“这便好了,有了这个人证,就算不能翻盘,也能让皇上知晓,五皇子的事多有蹊跷,这样便迁怒不着三妹妹。就算五皇子死了,我也大略想过了,三妹妹已经受了牵连,她若是愿意,便牺牲一些,就说要为五皇子守节,立志不嫁,皇上委屈了自己儿子应当也不会逼她,宁家要的左右不过是个人质,况且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等过上个三五年,三妹妹这条路不通了,我再上书求娶个公主,到时候婚约在我身上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三妹妹回家,换个身份或嫁或养在何家,都随她。”
这便是关起门来才敢说的体己话了,何喜才知道,这个法子,大约是何新这七八日殚精竭虑为三小姐找的最好的路了。
他有些欲言又止,何新见他这样,疑惑道:“怎么了?”
何喜才笑道:“主子你也知道,外面也是有胡说八道的,但我自小跟着主子,主子也了解我,有些话不堪入耳,为了不让主子糊涂,我也要说。”
何新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沉重道:“你说。”
何喜才面上虽然笑着,可这下心里也没多少底气,他犹豫再三,凑在何新耳边,说了两句话。
何新的脸色,在刚刚有了解决法子活泛些了之后,听到何喜才说的这两句话,只骤然而起,呕的连连捶胸顿足,一趟折腾后,面露大悲之色,道:“胡来!胡来!可、可这三妹妹怎这样命苦!”话一说完,还要抱着些希望,又道:“可此事真假程度能有几分?”
何喜才有些为难道,“此事我从前儿就听三五人在说了,因事关重大,我再三求证,就连三小姐派老妈子上门我都拦住了旁敲侧击拉着说话,旁的不敢说,小姐在家之时多用燕窝阿胶补身,老妈子却说,近来小姐换上了一味发甜发苦的中药,天天喝,我便说服了老妈子,只说是主子关心三小姐,怕她身体不适也不肯相告,让老妈子捡些小姐煮药倒掉的药渣来瞧瞧,老妈子是咱们家里带来的,只当是主子和小姐兄妹情深,自然乐意帮忙,隔天便悄悄带了些药渣来,我亲自去医馆问了,郎中说,这就是安胎的方子,且次方不易得,里面的药材也名贵,像是宫里得来的。而且……”
“而且什么!”
“主而且我近来听说,三小姐在京都这两年,好似不怎么安分,常爱出门流连拾花楼,又听说好似之前被传出和其他男人有过来往,虽是捕风捉影只说,但似乎连皇后娘娘都曾问过此事……小姐落下了这种名声,再加上万一她腹中真有了五皇子的骨肉,虽有婚约,却在成亲前珠胎暗结,况且五皇子现在已经死了,根本无法替小姐遮掩一二,此事若是传出来,街头百姓不是要更传的难听?”
何新为何阮阮有孕一事焦虑难安,午饭吃不上几口就丧着脸推掉了,下午功夫,何喜才正想方设法劝膳,二人你来我往多会,何新才勉强吃了几口。
好不容易得了闲,又听说三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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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何新入宫
何喜才今早刚说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如今不敢面对兄妹相见的局面,只在二门处亲自守了门,把一众丫鬟仆人都赶走了。
开始里面还是静悄悄地,没一会,就传出何新恼怒地声音:“你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