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223)
蓝九峰的脸色愈发的不能平静,礼部景尚书出列道:“皇上,臣亦有奏,左相大人方才说我朝无将可用,臣以为此话不妥,皇上,方才秦副将所言提醒了臣,您早年命臣留意观察的几位武举新秀,臣这些年来留意考核,觉得如今这些人都可用了,这些人虽目前官职卑微,然而只知道忠君报国这一条,不懂得关心皇上的私事,今日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朝堂可用的后起之秀比比皆是。”
蓝九峰被当众下了脸,也不恼,只轻描淡写地道:“景尚书是礼部尚书,怎的关心起兵部的事了,岂非僭越。”
景尚书不屑搭理他,只退回了队列。
兵部王尚书紧接着出列了:“左相大人既然觉得景尚书关心将才不妥,那臣来举荐,左相大人应当不会有异议了吧。”
蓝九峰勉强笑道:“不敢。”
王尚书道:“皇上,刘侍郎身为兵部侍郎,不忠君体国,在此特殊之时非但不为皇上分忧,还起了歪心思,妄图以国事艰难威胁皇上,臣觉得此事大为不妥。今日正如皇上所见,两位郡王都是将帅之才,至于下层军官,兵部历年培养人才不下百十,皆为可用之才,臣敢以官职担保,这些人若上战场,定会比这些只会钻研结党的庸才好上许多。”
几位将军听到如今所言,早就吓得什么条件都忘了,忙忙跪在地上求饶,见宁韫城不动声色,又望向蓝九峰。
宁韫城手一挥,禁军立即派人将人拉了出去,当堂斩首。
蓝九峰一脉众人都有些被宁韫城的雷霆手段吓到。
蓝九峰原以为自己在舆论上占了优势,支持他的人又多,所以才敢放心的谏言,可如今他也没想到,宁韫城手底下会有这么多人,旁的不说,李太嫔和荣侧妃向来和宁韫城不亲近,如今怎的一个个的都靠向了宁韫城?
蓝九峰知道如今自己这边无数人正盯着他,这是绝好的机会,他断不能退。
蓝九峰道:“恭喜皇上,如今叛军一事有法可解,可食盐一事确实棘手,花家办事不利,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怎能不罚?臣请皇上赐死花流,以堵天下悠悠诸口。”
几位皇帝的心腹如今也话可说,生意一事,并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宁韫城道:“蓝卿今日必定是要杀花流的对吗?”
蓝九峰道:“皇上,臣是为了江山社稷。”
宁韫城道:“蓝卿,若朕执意要保花流呢?”
蓝九峰道:“皇上不可拿江山开玩笑。”
此话已经非要严厉了,一时间朝堂诸人心中都有些不安,宁韫城这边的人亦是明白,兵祸好解,花流的事却是个死结,况且花流的身份如今几乎人尽皆知,宁韫城之前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如今若再为了花流一意孤行,就算是此时保住了花流,日后也必定是失了民心。况且蓝九峰师承范老太师,在朝中实力不可小觑,至今朝中还没有人能与他抗衡,此人又圆滑之极,这些年来对内对外都有贤名,天下都知道蓝九峰是个贤臣,宁韫城一时半会绝不能动他,若蓝九峰执意让朝堂不安,南国必生祸端。
众人纷纷劝谏,蓝九峰依旧死咬着不肯松开。
就在这时,一旁看热闹的宁韫征突然开口了:“左相大人,食盐一事,也不是不可弥补。”
蓝九峰道:“郡王这是何意?”
宁韫征道:“皇上,李家日前尚有库存十万石,先皇不曾收缴,今日愿全数贡献出。”
蓝九峰心道:“怪不得宁韫城放了宁韫征出来,李太嫔这个投名状纳的真是时候。”
此话一出,朝堂上剑拔弩张地氛围少了不少。
蓝九峰又一个眼色,陈篆隶又道:“十万石亦撑不了半年,花家如今捅的篓子太大,只靠坐吃山空怕谁也补不了。”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亦有了新的想法,其实杀不杀花流只是蓝九峰和宁韫城的博弈,他们真正关心的人并不多,如何补得这个窟窿,才是如今才是为难的事。
“坐吃山空不行,那就另辟蹊径吧。”
玩笑一般的话钻进众人的耳朵里,众人回过头去,见花流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大殿门口。
蓝九峰见了花流,不自觉地就要动,花流身旁的宁出等人连忙要挡在花流面前。
花流朝他一笑,道:“我小时候就听过你,你很出息。”
宁出忙道:“家主谬赞了。”
花流道:“你我差点就是叔侄了,所以不必这样客气,日后说不准还有叔侄的缘分。”
宁出略有疑惑,却见花流推开他来,一步步上前。
花流自小就有许多人保护他,娘亲、宁韫城、花明,甚至是祖父,舅舅、花知萱,他自小被护着,自然是幸运,甚至于他自己以前都养成了习惯,有这些人在,他什么事情都是不必操心的,他甚至跟花明说过,从来都觉得少家主是他们两个,这话没错,连花明都辩驳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