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199)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冰冷的一巴掌,殿内传来一个枯朽老头气急败坏地声音:“外面的人都给朕滚,雨打铠甲的声音吵的朕不能睡觉,宁韫城是想逼死朕吗?都给朕滚出去!”
紧接着,侧殿的灯亦亮了起来,花流捂住嘴巴,看着一个打扮精干的女子带着伞提着灯笼匆匆走了出来,快到门口,被持刀将士拦住了去路,那女子着急的回过头来去看身后的炬阵,满脸焦急。
花流看清楚了,那是荣侧妃。
禁军马上就要巡逻过来了,花流匆匆跳下墙头,捡起角落的蓑衣,头也不回地冲到了大雨中。
寝殿的灯火亮着,花流一身是水的冲到殿宇内,宁韫城正坐在里面等他。
全福带着人给花流擦身更衣,又引了花流去沐浴喝姜汤,花流将一切收拾妥当,独自出来的时候,宁韫城还坐在哪里。
“过来。”他朝花流伸出了手。殿内的人都下去了,二人相对而坐,小几上一个灯笼发着昏黄的光。
“阿良,跟五哥说说你回来的计划吧。”
花流颤抖着裹紧了身上的毛毯,他上下牙打着颤,道:“宁韫城,你在青鸾殿拘禁——欺君背祖一旦被发现你必定死无全尸,你是不是疯了?”
宁韫城站了起来,他在殿里走了几圈,他就知道花流去过青鸾殿了,宁韫城回过头来的时候,花流看到他那张惯常冷漠的脸如今变得狰狞恐怖,花流听到他发出瘆人的笑声来,宁韫城高声道:“疯了?阿良,我早就疯了。他那年杀了母后!他还要杀你!这天下谁也不能动你!你知道他把那几具假尸体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我一定要活剐了他,我要把他的肉一刀刀割下来,可我后来又想,这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所以我逼着他的心腹亲自打断了他的腿,用药吊着他的命,再逼这范太师出面做实他死了的消息。我要让他尝尝被背叛的滋味,就像是他明明和母后多年夫妻却一朝翻脸一样,我要重新扶起来商贾之家,我要亲眼让他看到他引以为傲的帝王大业最后在他死前化作泡影……这世间有这么多人喜欢名利地位,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他宁世元不知道吗?我从头到尾根本没在意过他的狗屁太子之位,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宁韫良而已,他凭什么以我之名去做杀戮,他凭什么用他可笑的卑贱的思想去代入我?他跟我说他本来不想杀你,是发现我已经被你勾住心了才决意下杀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都不会停止恨他,他是世界上最卑贱的狗贼,他是时间最恶心的蛆!狗屁江山,狗屁太子,我必要他为了他肮脏的思想付出代价,为了他可笑的权谋尝尽苦果,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我要让他低贱的不如一条狗……”
宁韫城已经癫狂不能自已,花流快速朝他走过去,抱紧了他:“没事了五哥,我没有死五哥,没有事情了……五哥,宁韫城!”
宁韫城用猩红地双眼看着花流,二人跌坐在地上,宁韫城扑了上去,激烈地亲吻着花流。
花流回抱着他,外面大雨滂沱,刚换上的衣服很快被脱了下来,再深的亲密也不能抵消分离三年的恐惧,宁韫城死死地将花流的双手按过头顶,急切地在他脖子上啃食,他终于让阿良彻底见到他偏执癫狂了一面了,这些日子所有压抑在他风轻云淡的疯狂终于了表露出来了,他已经努力地在让阿良适应了,他自然不敢太明显,三年之前,他连想跟着花流去江城都要小心翼翼的,更别说如今花流回来,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
如今要不是花流在他中毒之际表露了真心,宁韫城这场忍辱负重地戏还能演上三年五年——他当年就是靠这样无微不至才骗到了花流的心。
地毯柔软,到底比不上床上,花流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心道,至少有一点他没有猜错,他一直不算十分了解宁韫城,当年几个月的那点情谊以及之前十几年的兄弟情深都有让宁韫城有掩饰的空间,那时候花流曾经对他的阴暗偏执有过察觉,但是很快就被花家的事情给挡过去了。
花流心道,我生平多疑,也曾认真想过,就算是知道宁韫城心中还有我,也总会害怕他与他父亲一样,是个会用感情去害人的骗子,所以日后应当也不会再与他交心太过,本来已经做好日后要受这份感情时时煎熬的打算了,如今发现他这样倒也好,至少让我心里安定了。
花流闷哼一声,宁韫城不满他分心,一口咬在他后肩的牙印上,花流心道,罢了,就这样吧。然后转过身体,二人相对着躺在地毯上一众散乱的衣服上,花流勾住宁韫城的脖子将人拉了过来,二人很快又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