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195)
宁韫城在这甜美的梦中再次陷入了昏迷,这一觉睡的极好,下一次醒来,什么毒也清了大半了。
夏日美好,阳光普照,百花盛放,夏日极好,葡萄冰块,花流在侧。
花流这几日热的就跟蓝九峰养在后院的那几条纯色大狗似的,吐着舌头就算了,就差把皮毛都扒下来了,花流的头发高高的束了起来,也不带冠,找根簪子就挽起来了,最薄的纱衣穿在身上也嫌热,赤脚不肯穿鞋,裤腿高高的挽起来,一把纸扇子从早摇到晚就差摇散架了,一张脸让蒸的跟熟透了的荔枝壳似的。
宁韫城在寻常时候,体温要比花流低上几分,故以他热不到花流那个模样,但是他极受用花流现在的样子。
花流从小在他面前就是被娇惯坏的了贵公子,宁韫城从小到大做的最顺手的事情就是照顾他,布菜喂药,穿衣沐浴,他做的比伺候花流的宫人都好,这并非是宁韫城生来就愿意做这样的事,只是爱意使然,花流天下第一好,生来就该拥有这一切。
花流回京之后,低眉顺眼谦逊有礼,嘴上常挂着的是草民皇上,行止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下跪行礼,这些事情宁韫城看在眼里,就像是在他眼里撒钉子,刺的他坐卧不安。
所以这就不得不说这位君王离奇的标准,花流以前是他兄弟,如今不是了,他倒真有几位兄弟,可是旁人生了死了对他来说就像今儿天晴明儿天阴一样无关紧要,花流却连下跪都不行,他都觉得受不住。
夜里乌淤沈和蓝九峰一块来了,花流一听这二人来拉着全福就走了,等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宁韫城去找花流,就看见花流半个身子都趴在窗外,对着窗外养荷花的大水缸吹气,吹一口,凉气泛上来扑在他脸上,花流美的浑身哆嗦。
“……这儿太热了。”
全福站在窗外笑呵呵地给花流扇扇子:“公子,这天下哪里不热呢,都是这样的。”
花流兴冲冲地道:“江城不热,花明哥哥有冰窖,他不让我去,我自己配了一把钥匙,午间都去哪里小睡。龙城也不热,龙城夏天山上都是绿的,夜间山风呼啸,我常与大哥还有关心在黄昏纵马,山风吹在你身上,那叫一个凉爽。只可惜了,此生无缘了。”话到最后,却不知因何,勾起几丝淡淡地幽怨来。
全福这时候看到了宁韫城,连忙行礼道:“皇上。”
花流回过头来,看着宁韫城,像是一直在等他一样,他朝宁韫城露出一个笑靥来,道:“你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花流灰心的想,他不能一辈子拦着宁韫城不让他见外人,也不能一辈子不让旁人告诉宁韫城,花流就是宁韫良,就算是宁韫琅逼宫的时候大家同仇敌忾,可是叛军已清,花流的价值就没有了,宁韫良是必定要死的,这是先帝的旨意。
接下来的后果是什么呢?若宁韫城心软念旧情一点,或许会多让他活些日子,若宁韫城心狠一点,这几日就是他的死期了。
二人相对着坐下,宁韫城想说什么,就被花流抢了先。
“不如让我先说吧,五哥。”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叫宁韫城五哥。
宁韫城沉默地看着他。
花流道:“简单来说,就是我又骗了你,没有什么花流,从头到尾都是宁韫良,让你失望了皇上,你想入你梦的,你想在你醒来伏在你肩头痛哭的都是花流,但我不是。你莫问我回来后留在你身边的原因,也莫问我逼宫那日我让人取档的原因,我无话可说,宁韫良该死,花家无过,求你放过他们,我这一世因为心软嗔痴犯下的罪,过几日一死,也就全消了。”
他站起来,定定地看着窗外:“我始终比不过我娘,比不过花明哥哥,花家遇到我,是他们的不幸,皇上,五哥,我之前问你可要找宁韫良,你说不必,那时我就知道你私心里其实是不想让我活着的,但是活着并非是我的错,我再回京都,亦不是为了刻意接近你,我只想帮花家东山再起,若非你执意宠爱花流,我不会再下贱勾引你。两次都是我引诱,对你不起,若来世——”
花流还未说完,就被宁韫城堵住了嘴。
宁韫城道:“没有来世,若有,也是我陪你一起。”
花流睁大眼睛看着他,旋即又一笑道:“五哥不必为了报我活捉宁韫琅的恩再与我纠缠不清——”
宁韫城的手摸上了花流的脸,道:“阿良,我为何总让你这么痛苦?”
花流苦笑道:“宁韫城,你看清了,我不是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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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画
宁韫城道:“阿良,我一直都知道。”
他着迷地抚摸着花流的脸,指尖划过他每一寸皮肤:“动了骨头,收了下骸骨,捏起了鼻骨,颧骨外移了至少五丝的宽度,耳骨前招,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