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179)
他本来就是花流,可惜地不过是三年前就被抛弃了的宁韫良而已。
他们睡过第二天花流就试探性地问过宁韫城,他与宁韫良有几分相似,总觉得命运有许多重叠,宁韫良的死当年颇有蹊跷,若宁韫城愿意,花流可以去寻一寻他。
宁韫城只道:“我已有你,不须旁人。”
花流在这八个字中彻底认清了宁韫良已经成为过去的事实。
什么白头之约,不过三年。可是自暴自弃也非花流的作风,如今的日子也能过,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时间晃晃悠悠过去了一个月,花流作为金丝雀的生活漫漫没有尽头。
弹劾乔家的奏折一封接着一封,花流人虽不能出门,但是消息灵通的很。形势一片大好,足足七八天了,朝堂上的舆论一边倒的压制乔家,花流在这顺风顺水的七八天中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气味——书治掌管乔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逆来顺受之辈,如今这个形势,为何没有一人出来替乔家说话,甚至连宁韫琅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不正常。
花流今日自己在寝殿待了整整一日,全福今儿不见了,他叫了好几次,外面伺候的人都说不知道。
消息是花关心夜里悄悄送来的:“爹,萱姑姑让我告诉你,书治大长公主上京了。”
花流连忙打开花知萱的信,信件看完,他才明白全福今儿为什么非要躲着他——书治此次上京,带了一个囚车,囚车内坐在的是她的夫君乔思德。书治大长公主心狠手辣,乔家因销盐一事被朝臣侧目,后又因宁韫重倒台多番收到牵连,陆一生更是在富河活动许久,将乔家做生意时所留下的罪证摸了个清楚。这个当口,书治大长公主果断弃车保帅,修书一封递到宁韫城手里,将所有的错事一一推到了乔思德身上。
乔思德虽有家主之称,然而因为才干有限,又在身份上矮书治一截,不免时时事事都要听从妻室的意见,以至于到了最后,被书治推出去当替罪羊毫无还手之力。
这也就算了,书治为了堵天下臣民悠悠之口,主动提出,乔家如今乃商贾之家之首,当按先例,将嫡生女儿送到宫中为妃。
花流看完了信,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烧了,笑道:“咱们皇上要纳新的妃子了,此为乔家女,又是书治大长公主的女儿,或许位及后位也未可知啊。”
宁韫城今日回来之后,花流已经睡下了。寝殿内漆黑一片,宁韫城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将花流抱在怀里。
第二日醒来,花流不见了。
宁韫城一下子惊醒了,摸摸身边的床单,已经凉透了,宁韫城只觉得周身的血一下子涌上了脑袋,竟是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花流正坐在桌前,见他出来,跟着起身,笑道:“皇上,早膳好了。”
早膳吃的安静极了,宁韫城喝了一口鱼粥,见花流今儿胃口不错,开口道:“乔家要联姻一事你可知道?”
花流道:“大约听到了一些传闻。”
宁韫城咽了一口唾沫:“花流,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花流放下粥碗,目光炯炯地望向宁韫城,道:“皇上,草民昨日思索良久,仍觉得有些难办之处。”
宁韫城放下碗,道:“你说。”
“书治大长公主的嫡生女儿若要联姻理应位主中宫,可封后之礼三媒六聘极为繁琐,一套流程下来半年都耽误了,可乔家之事近在眼前了,皇上若要封后大礼圆满,少不得将乔家一案压后半年处理,只怕这样一来,大臣们或许会有反对之语……”
宁韫城站起身来,头也没回的走了。
全福哆哆嗦嗦上前来,劝道:“花公子啊,您做什么非要惹皇上生气呢?这世上男子虽都喜欢后院和睦,可皇上对您是不一样的,皇上今儿开了尊口,无非就像听您一两句酸话以来证明您心里有皇上,您到好,反倒替椒回翁主打算起来了。”
花流夹了一口豌豆苗,这豌豆苗用醋泡过,入口清爽却留着淡淡的酸味。
花流自虐般地笑道:“全福啊,你有这功夫胡思乱想,倒不如帮我惦记惦记皇上封了皇后要将我安置在哪里的好。”
全福只当花流是嘴硬,然而他细细观察了一天,却见花流今儿跟昨儿一点区别都没有,甚至于似乎比昨儿还高兴了一些。
全福暗自摇摇头,心中多为花流着急,外面盛传椒回翁主虽模样可人,可脾气嚣张跋扈,又不肯容人,若真入住中宫,花流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下午朱无琮就到了。
花流今日来百无聊赖,自己磨了猪骨头拾子儿玩。
朱无琮一进来,见花流这般轻松,顿时更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