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167)
花流更加疑惑,既然这床是后来换的,那百宝格里的东西怎么会一样?尤其是他藏的这本武侠小说,怎么还在这?宁韫城也喜欢这本书?
花流心道:“他与我做戏多年,刻意隐藏自己的喜好也正常,我对他也没有全然熟悉。”
于是花流放心的拿了书下床去看了,并没有留意到宁韫城床上放着的枕头似曾相识。
等花流又看一遍这书,才道果然不是自己从前藏的那本了,这书被翻了无数次,都破成什么样子了。
太阳西沉了,花流肚子又些饿,这才想起来,今日怎么没传晚膳?宁韫城是想要饿死他?
终是又翻来覆去等了许久,才见大门缓缓被推开了,花流有些困,正在打盹儿,只见殿内突然亮了起来,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花流一时间忘了今夕何夕,也没起身相迎,只道:“怎么这么夜了才回来?”
话一说完,头一歪又睡着了。
又是过了好久,宁韫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坐下来,花流又睡了一会,老感觉有人在看他,睁开眼再看,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一身明亮的龙袍,花流一个激灵惊醒了,神思骤然回到体内,一个翻身跪下道:“给皇上请安,草民失礼了,请皇上赎罪。”
宁韫城朝他伸出手来:“地上冷先起来。”
花流心里慌的没边,也不敢抬头,往后膝行两步,躲开了宁韫城的手道:“谢皇上恩典。”
宁韫城却不依,他上前两步抓住花流的手,握紧了,将人拉起来又按回榻上。
“不要躲。”他道。
宁韫城将他揽在怀里,花流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宁韫城的心脏再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
宁韫城与花流之见了两面,他竟然这么动心,花流灰暗地想到,少时他们常常亲密,他将此事当作宁韫城对他同旁人不一样的证据,如今再见他对花流这般情动,才明白,原来亲密与亲密也是不同的。
宁韫城见他神色,就要亲过来,花流连忙躲开了,立起来笑道:“皇上有些心急了不是,怎的也不问问草民头次入宫是否住的习惯?”
宁韫城看了看被花流随手放在枕边的话本子,笑道:“你连这东西都翻出来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花流忙道:“皇上赎罪,草民是无心之失。”
宁韫城沉默了片刻,郑重道:“花流,日后你在我面前,不必守规矩。”
花流心道:“才见了两面就你啊我啊,宁韫良费了十几年的功夫到头来也要乖乖叫一声五哥,宁韫城你真是有够不值钱。不能气不能气,气死了没人收尸,到时候飘在天上看宁韫城抱着花流的尸体哭的跟死了亲爹似的更恶心!我是花家家主,花明哥哥亲自教养出来的人,举世无双的花小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花二当家的,要有涵养有涵养。”
花流这般想着,咬着手指头道:“皇上常这样为旁人坏规矩吗?”
花流说完惊觉自己这话像是吃醋了一般,忙又笑道:“是草民失言了。”
宁韫城却不急不缓地接道:“只为你破了例。”
花流心道:“若再计较下去,今儿非气死在这里不行。”
便道:“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宁韫城这才道:“朕都忘了,来人!”
全福立刻应道:“是。”而后拍拍手,一众宫女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御膳一道道摆上了桌,花流馋的肚子都叫了,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宁韫城也不坐,二人就这么干巴巴地站着。
全福被这微妙的气氛吓得头上开始冒汗了,于是攥着湿滑的手心,奢着胆子上前劝道:“皇上、花公子,可以用膳了。”
宁韫城看了花流一眼,花流看了全福一眼,见全福也在用力地朝他使眼色,花流福至心灵,连忙狗腿地跪下道:“请皇上用膳。”
宁韫城脸色微变,口气不悦地道:“起来!”
花流心道,终于让宁韫城不耐烦了,这下他总可以走了吧,于是松了一口气,朗声唱道:“谢皇上,皇上先行用膳,草民就不打扰皇上了。”
花流刚要走,就看见全福哆哆嗦嗦地上前来,拉住他道:“花公子啊,您这是做什么啊,皇上在等您用膳呢。”
花流狐疑地看了全福一眼,小声道:“全近侍啊,皇上也不坐下,摆明是嫌你我在一边烦,这会还不退,未免太没有眼色了吧。”
二人悄悄看了宁韫城一眼,宁韫城坐了下来。
花流又道:“我没说错吧,你别拉我了,快走快走,不然皇上要生气了。”
全福将信将疑地松开花流,却听后面宁韫城喊道:“花流,吃饭。”
花流干笑着,又看了全福一眼,全福给他让开路,花流讪笑着坐到了宁韫城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