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117)
宁韫良一把拉住宁韫城的胳膊,不悦道:“你胡说什么呢?”
宁韫城闻言,只觉得有些感动,他将小六揽在怀里,头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
“阿良,阿良……”他叹息了一声,内心深处有着深深地满足,“我何其有幸你心里能有我,有了你,我必定会好好护着我这条命。”
三人最后在小花厅见了面,论说起来,五六与朱无琮都有十年未见了,小六的身世并非尽人皆知,所以如今对于朱无琮来说,他在寝殿看到的一幕就是他亲哥哥和嫡生弟弟搞到一块去了。
宁韫良良心不安,就在路上对宁韫城商量:“不如我努力诹个谎,把方才的事遮掩过去可好?”
宁韫城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宁韫良:“阿良,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宁韫良哭笑不得道:“宁韫城,那是你亲弟弟。”
“既是亲弟弟,才不必与他解释。”
宁韫良笑道:“怎的?你们兄弟还能心有灵犀?”
“不是,因是亲弟,就算不解释,他也不敢说什么。”
宁韫良无奈道:“当你弟弟真可怜。”
宁韫城一听,反而来了精神,朝他一本正经地道:“阿良觉得可怜吗?若觉得,晚上我多疼疼你可好?”
宁韫良忙捂住宁韫城的嘴,又朝前面带路的玖安玖逸道:“五殿下喝多了,他这是想说,今夜想与无琮阿兄彻夜长谈,怕我累着,特让我早睡去呢。”
玖安玖逸只憋着笑,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宁韫城将宁韫良的手拉下来,道:“你实在不必这样担忧,阿琮他与旁人不同……”
宁韫良看着他,宁韫城似乎在搜肠刮肚地找形容词,道:“他从小就,特别聪明……或许说,嗯,绝顶聪明——”
宁韫良起先只以为宁韫城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了,他们好歹也是见过蓝九峰的人,可待他见了朱无琮之后,才知宁韫城所言,已经是太过保守了。
“为何要对我解释?你们又非亲兄弟。”
宁韫良闻言,震惊之余心中多有慌乱,怀疑地看了宁韫城一眼。
宁韫城忙解释道:“阿良,我可以发誓那件事情我从未与旁人说过一个字。”
朱无琮这才笑道:“原是阿良非老皇帝血脉,方才你们来之前,我还以为宁韫城他——”朱无琮拳头攥起来,放在嘴边忍笑道,“枉我方才还对我娘肃然起敬,以为她虽善妒愚蠢,却敢给让皇帝当乌龟,是个人才呢。”
朱无琮只用了两句话,就让宁韫良在心里拉着他往生死边缘走了两遍。
宁韫良低下眼帘道:“此事非母后——”
朱无琮却严肃道:“别说了阿良,你我兄弟开开玩笑就算了,母后的事,从今以后对谁也不要说一个字,无论你对面的人跟你说什么,无论他拿出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你都不能开口说这话。”说完,他又对宁韫城道,“哥,此话你也该找个机会委婉透露给母后才是,这世上从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断血缘的手段,除了母后自己开口,谁也捏不住母后切实的把柄。”
宁韫良惊觉朱无琮话里话外对花淳的尊重和偏袒,心中也生了几丝感动。
宁韫城又道:“那你又是如何猜出来的?”
朱无琮这才笑着对小六道:“阿良是花家教出来的,花家以正直端雅闻名天下,若你们真是亲兄弟,你必定看不上宁韫城,话说回来,宁韫城倒是不怕的,反而怕是愈是骨肉血缘,他愈是喜欢呢,说到底,此事倒是帮了我这兄长一个大忙啊。”
宁韫良正怕朱无琮再多说几句,宁韫城会顺着他的话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忙道:“原说阿兄的身份是不好回京的,况且如今老太师虽势弱,但他新培养的继人正是春风得意跃跃欲试地时候,若阿兄被太师一脉抓到把柄,怕是不好脱身,阿兄可是有什么必做不成的事?若阿兄不方便,我到可以帮忙。”
朱无琮自嘲道:“托我与宁韫城那位贤良淑德的娘亲的福,我还未出生,就惹上了范老太师这个大麻烦,如今竟真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老太师位极人臣,在天下间臣民颇有威望,人也聪明绝顶,嗅觉跟狐狸一样敏锐,心思深不可测,若非他如今身子不行了,我也不敢回来。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次冒险回来,为的是心中一个大大的谜团,好在今日误打误撞,倒将此谜底揭开了。”
五六二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懂朱无琮的意思。
朱无琮还要什么,忽然脸憋的通红,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因是三人密谈,所以不曾叫人侍奉,宁韫良只要叫人送茶,就见朱无琮摆摆手,道:“此事不便为外人知,咳咳——咳过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