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109)
乌淤沈闻言,将人引到小门后面,笑道:“姐姐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玖安摇摇头,道:“奴婢没事,只是昨日殿下突然召了奴婢和老管家,交代了我们一些话,奴婢听着那话,有些疑惑,小乌将军跟着殿下久,更懂殿下心思,特意请教。”
乌淤沈道:“姐姐客气了,有什么话姐姐可以说来听听,若我知道的,必定告诉姐姐。”
玖安见四下无人,才悄悄说道:“殿下让我和老管家备一份聘皇子妃的礼,并且特意嘱咐我们,按正室的礼数来,老管家说这些向来是宫里备着的,皇子府自己出,怕是钱不趁手。但是殿下坚持要做,并且说,库里这些年宫里赏下的,各位皇子殿下送下的,都可以卖了,城外的良田,街上的铺子也可以卖了,如今什么也可以先不管,只先把礼凑齐了,换成现银。”
乌淤沈皱了皱眉头,又笑道:“既然殿下又吩咐,姐姐去做便是。”
玖安这才露出一丝自己的想法,道:“乌爷您就别说笑了,聘礼不走宫里,难不成殿下是要私聘?且不说私聘皇子妃是什么大罪,就说咱们皇子府上的情况,乌爷不是不清楚,向来是不富裕的,皇子妃的聘礼,那就是天价,库里都搬空了也凑不上一半,我瞧咱们殿下的意思,就是把咱们这府邸卖了,也非要凑上不行,可别有一日真就让五殿下把皇子府卖了。另则这咱们心知肚明,殿下和……”玖安比了一个“六”,继续说道,“如今殿下是想似聘皇子妃,这事小少爷知道了,非把咱们府上的屋顶掀了不成。”
乌淤沈笑的更欢了,凑到玖安耳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玖安的脸上立时由忧转喜,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飞来两片红晕,行礼道:“多谢小乌将军指点,竟是我多虑了。”
说罢,便带着一丝笑意步伐轻盈地回内院了。
乌淤沈本来打算直接入宫当值的,玖安这么一来,倒让他又开始惦记起宁韫城来,也不敢见他,只能自己偷跑到书房外面,躲在一棵树上去书房里面人在做什么,果然就让他瞧见了,独自立在窗前发呆的他家主子,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副金丝绳绑起来的旧画。
宁韫城这相思病,越来越厉害了。可这六殿下最近却不知怎的,对宁韫城不冷不热起来。
宁韫良一直以为,自己偷偷去跟那些官宦家的小姐见面瞒的挺好的。
不知道母后是不是因为马上要再做娘的缘故,近来实在是唠叨的很,小六用尽了各种方法,都不能偷溜出宫去,如今连棋凌都靠不住了,遍地都是母后的眼线,小六哪哪都不方便,不自觉地又开始想念花明。
今日的信写的十分哀怨,小六提笔就道:“花明吾兄,多日不见,常日里挂念兄及一家人,望兄多多保重身体。今母后爱子情切,视弟如三岁小儿多番关照,弟寸步难行,虽感念母恩,亦向往自由,又念及若兄在,当能有一二法可解当前困境。细细想来,这些年岁,虽弟枉担少家主一名,却与兄同行走共进退,少家主名为弟一人忝居,实则是兄弟二人共担之,求兄长念及多年同甘共苦之谊,尽早归来,弟含泪等兄归来。弟宁韫良敬上。”
只是这信刚刚写完,人就又被花淳叫走了。
又是好一番应付,等宁韫良拖着疲惫的身影从青鸾殿走出来时,就见一机灵侍卫,已经过来相扶了。
宁韫良看了那侍卫一眼,只觉得眼熟,便开口道:“这几日是不是你常值班,我记得常常见你。”
那侍卫小声道:“自殿下开始频频与高门贵女见面起,臣便一直在青鸾殿当值。因臣刻意常常关注殿下,才引得殿下惹眼,望殿下恕罪。”
这是什么话?宁韫良闻言下意识地警觉了起来,只见那侍卫说完这话,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扶着宁韫良往寝殿走去,宁韫良见那人手上有茧,虽着铠甲铁靴走路却没有声响,就知道他功夫颇高,如今这人离他这样近,手上还有刀,若那侍卫突然动手,他未必有机会全身而退。
他冷着一张脸,厉声道:“你是青鸾殿的侍卫,又非本皇子的侍卫,不去当好你的差,只盯着本皇子做什么?”
那侍卫却并不害怕,头也未抬,继续道:“殿下误会了,臣的本职,就是看顾好殿下。”
宁韫良闻言,不解道:“谁给你安排的差事?”
那侍卫将宁韫良送到寝殿门口,后退几步,行礼道:“回殿下,是五殿下给臣安排的差事。”
宁韫良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到宁韫城的名字又心虚起来,他早早地警告过乌淤沈,不让他回去乱传话,可这宁韫城狡兔三窟,竟又安排了其他人?宁韫良不悦道:“那你告诉我这个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