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看了绿萝一眼,绿萝便命春月、夏月带众人退出房门,她与紫苏一左一右陪在容萱身边。她们是容萱的心腹,聂贤也是知道的,等其他人一走就神情凝重地劝道:“恕臣直言,娘娘实不该让太后将诗诗挪走,诗诗与娘娘一同长大,自是全力帮助娘娘,如今她封了昭仪,也是娘娘一大助力,让娘娘应对后妃之时不至于身单力薄。
更重要的是小王爷,太后护着出生的小王爷,恐怕会由太后养着,那娘娘想要两个孩子傍身的计划岂不是毁了?”
容萱淡淡道:“本宫从不需要孩子傍身,是父亲几番劝说,才有了诗诗生子之事,本宫实在不知,父亲为何对子嗣如此看重。回想过去二十余年,本宫同兄长也并未体会过多深厚的父爱啊。”
聂贤表情微变,叹口气道:“是臣的错,是臣太沉浸在与你母亲的回忆中,疏忽了你们兄妹,是以臣如今想要弥补,想为娘娘多多筹谋,思虑周全。也想孝敬你祖父,让聂家有太子和小王爷做靠山,让你祖父能放心些,轻松些,好好养好身体。”
他一向知道这个聂容萱对聂久安的感情,知道聂家对聂容萱的重要性,故意这样说想让容萱心软。同时他心里也在不停思索,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何容萱对他态度大变,诗诗又到底是因为什么迁出永秀宫的。
容萱就是不想让他弄清楚,轻笑一声道:“父亲逍遥多年,不擅长思虑这些事,便不要操心了。本宫便是聂家的靠山,有本宫一日,就算是皇上也要对聂家客客气气。至于应对后妃,呵,太后都不能奈我何,更何况她们,实不用那不忠之人帮本宫什么。”
“不忠之人”显然是指诗诗,聂贤心里一惊,又听绿萝没好气地说:“那位昭仪娘娘可是张狂得很,仗着亲自抚养太子殿下,仗着娘娘宽厚,越来越放肆,再不迁宫怕是要做整个永秀宫的主人了。”
聂贤忙道:“这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惹娘娘心烦。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昭仪绝不敢如此做。”
紫苏上前一步,“聂大人同昭仪少有接触,奴婢等人却是同她一起长大的,此人心胸狭隘、阴险狡诈、最擅伪装,往日她讨好娘娘只为求些吃食、首饰、衣裳,娘娘心善,不同她计较,奴婢等人也不同她一般见识,任她占些小便宜便算了。
可自从她养育太子又怀了小王爷,骨子里那卑贱之象便露了出来,如今宫中谁不知她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太后想和我们娘娘打擂台,才故意升她为昭仪罢了,待太后发现她没用,自会收拾她。”
绿萝笑道:“总之,如此不忠不义的东西是绝对没好下场的!”
聂贤张口想再替诗诗说话,却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他一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比她们还了解女儿身边的婢女?她们都这样说了,他岂能再为诗诗说半句好话?这让聂贤左右为难,忽然发觉这些年没努力往上爬很对不起诗诗,如今他想保护诗诗都没有办法。
他也有些心慌,怕容萱知道了诗诗的真实身份,知道了殷治对诗诗的感情。只是以他对聂容萱的了解,若知道这些事必定大闹,不可能像这样只是闹闹别扭的样子,看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容萱不就没同他疏远吗?说明容萱只是怪他提议的生子之事惹出这么多麻烦,并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再怎么说服自己,聂贤还是感到忐忑不安,连日来总见到秦氏的鬼魂,无法安眠,如今又心烦意乱,让他越发难受起来。
聂容萱在识海中恨恨地说:【不够!还不够!这个男人……他该死!】
【慢慢来,别急。】容萱微笑道,【不然你还没学会如何掌控人心,我就将一切都摆平了,你要如何重生?】
最重要的永远不是逆袭翻身,而是在这个过程中教委托者掌控人生。否则帮她们逆袭一万次,她们还是会失败,所以容萱不急,也教聂容萱要沉住气,人生还长,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容萱又喝了口茶便不再给聂贤说话的机会,起身带众人去前面寻殷治他们。她走到殷治身边,问他是否与祖父相谈甚欢,实则是在问他是否说服祖父尽力帮忙,殷治遗憾地说祖父身体欠佳,回去要派御医过来看看。
这时容萱便提出单独与祖父叙叙旧,殷治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就知道只要他愿意哄着容萱,容萱就能让整个聂家为他所用,也能让聂久安将之前的事揭过不提。
于是容萱光明正大地同聂久安去了书房。
聂久安思索片刻,惊讶道:“萱儿,你是故意去后院,让皇上在我这碰壁,再顺理成章同我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