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周医生为病人治疗就和进手术室做手术一样,不能中断,办公室和休息室没有本人带领是不允许进的,您看您要等还是改天再来?”
葛丽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见容萱,当然不能走,再说她也没个落脚地,京市连地下旅馆都好贵的,她不花那个冤枉钱,今晚就要住进容萱家,肯定舒服。
葛丽防备地看着保安,指指墙边的长椅,“我就在那等,哪也不去。”她又对前台叮嘱,“周容萱弄完了赶紧带我去见她。”
保安看看前台,最后留了一位保安远远看着。容萱回国时好几家大医院争着抢着请她,后来上面下了指示,让容萱在他们医院任职,这可是费好大劲得来的宝贝,他们当然要保护好。
这要是让人在医院闹出事来,骚扰到容萱,他们的脸还要不要了?一种莫名的荣誉感,让前台和保安都自发盯着葛丽,以防她居心不良。
葛丽坐在那里干巴巴地等,渐渐察觉了前台和保安的视线,变得很敏感,很不舒服。刚来时那股劲头也渐渐弱下去,变得忐忑不安。这么大的医院,她看了几眼感觉在里面都会迷路,那来来往往的人,好些穿戴的都是名牌,光鲜亮丽得比电视上还好看。
容萱就在这样的地方上班,还备受尊敬。反而是她想见容萱一面,千难万难。这种“难”就让她有点打退堂鼓,要不是钱在前头吊着,她真想回去了。
几个小时后,容萱为病人做的一系列治疗都结束了,给医疗团队的医生留了作业之后,她有些疲惫地回到休息室躺了一下。
助手把前台发来的照片拿给她看,有点犹豫:“她就在这坐着几个小时了,动都没动一下。要和她见面吗?她一定要见到你,是不是看新闻知道你出名了?”
助手没好意思说葛丽来攀富贵,不过她话里就是这个意思。
容萱闭着眼睛说:“见,不见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呢?别打扰到别人,就去保安室吧,让我先睡二十分钟。”
助手立刻安静地退出房门,有点心疼。她跟在容萱身边,亲眼看着容萱每天忙着给人治病、带医生、讲课教学生,还要抓紧所有时间研究脑科方向的东西,连吃饭都在琢磨事情,休息时间都是有数的。
现在葛丽找上门,不管要干什么,都在占用容萱的休息时间。而且在她看来,那种偷孩子又打骂孩子的所谓养母,根本不配做母亲,太可恨了!
二十分钟后,容萱神清气爽地出来,在保安室见到了葛丽。
葛丽激动上前,一把握住容萱的手就开始哭,“我可算见着你了,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啊,我太苦了,要不是活不下去,我都没脸来找你。还是村里人跟我说你现在过得好了,随便施舍我一口饭吃就能让我活下去,我才来的。容萱啊,妈是真想你啊!”她端详容萱的脸,哭道,“瘦了,瘦了,你吃苦了……”
她还要摸容萱的脸,容萱往后一仰躲过了,避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问道:“葛女士你找我有事吗?十分钟后我还有工作,不能和你多聊,有事的话你直接说。”
葛丽一愣,上次见面虽然闹得挺大,挺不愉快,她还跪到地上了,但容萱对她也没这么冷淡啊,一下子让她不知道咋办好了。她回回神,又哭道:“我就是想你啊,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二十年,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这一下子你就不是我女儿了,就见不着了,我心里难受啊,不看见你,我吃不好睡不好,你看看我这几年老态的,就是因为惦记你。”
“谢谢你的惦记,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你女儿,这一点从你当初把我偷走的时候,你就知道。现在你看见了,我很好,你可以放心了,还有事吗?”容萱看了眼手表,意思是时间快到了,她要走了。
葛丽急了,忙说:“你是不是怪我这几年没来看你?你在国外,我也不懂这些,我见不着你啊?你手机号还换了,也没告诉我一声。你让他们几个给我评评理,你当人女儿的,突然失联,让我一个农村妇女咋办?我要不是看见新闻,我都找不到你。
还有啊,我也不敢找你啊,你爸妈那么有钱,脾气又横,我生怕他们认回你之后对你不好,怕他们介意你当初替我求情,所以我不敢联系你啊,我是为你好,我怕影响到你。”
容萱点点头,赞通道:“那要谢谢你,确实互不打扰才是最好的。还有事吗?”
葛丽不解,按她的设想,这会儿容萱听完她的话就该感动了,容萱心软啊,肯定不忍心看她这么难过这么苦,她养大的孩子她还不知道吗?容萱就这种性格啊,容萱一心软,她再说说好话就能和容萱做一对好母女,顺理成章地住到容萱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