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兄今天黑化了么(58)
越满刚想气急败坏地让他别笑了,就听见他的声音:“师妹让我靠一会吧。”
轻得几乎要散在空气里。
越满悄悄地动了下身子,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虽然谢知庸今天有点过分,但看在往日的花灯小兔,冰雕小兔的面子上。
越满觉得自己还是很愿意给他做拐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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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破开的出口关得也很快,谢知庸问她为什么不出去,越满摇头晃脑,就是不愿意回答他。
堪堪止住血,谢知庸提起剑,越满见他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担心他是硬撑,想上去帮忙却被他喊停:“师妹去找林师妹吧,不知道她离开了没,我去找找柳如信。”
越满浑身上下的血液忽然就好像不会动了似的冷下来,她状作随意:“倘若师姐走了,师兄是要留下来杀了柳如信么?”
这选择很合情合理,甚至挑不出半分错的。
可是,柳城的百姓知道吗?他们只会想,自己一向爱戴的城主被人杀了。
那谢知庸呢,谢知庸会怎么想?
越满觉得好像前途有看不清的迷雾,却知道底下是深渊,往前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谢知庸一顿,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伸出手,拍拍越满的头顶,恂恂善诱,像是给小朋友讲道理一样:“柳如信有错在先,但入魔后所作所为也全非本意,但这种事情,我们谁也没评判他的资格,所以,我希望师妹能和林师妹找到出去的关键,我会给你们拖延时间的。”
卡在心头上的石头终于悠悠落地,她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袖角,看起来很坚定:“我和师兄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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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信兜兜转转又回到宋府大厅,这里挂着四周红绡,结着彩灯,正中央的“囍”字很是显眼。
和溪娘成亲的时候没来得及办喜宴,一直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枚刺,他曾说过,一定会补一个最大最好的喜宴给她。
而后多年,再没有了机会。
越满有点怵这样的柳如信,他眸色发红,头发凌乱,身上的血口子吓人,全然没有越满第一次觉得的文人气了。
谢知庸说拖延时间,招招都留了一些劲,不至于让柳如信陷入死地。
越满剑术不精,好就好在身上符纸足够多。
招招下去,柳如信身上的血窟窿越来越多,妖魔的血是浓郁的几乎有些黑的颜色,显得有些恐怖。
妖魔伤得越重,出招越狠,柳如信被激得疯了似的攻击,他扬起浓浓的黑雾,越满被糊了一脸,好像世界失去了光明,什么都看不清了。
谢知庸忽然低低地喘息了一下,声音很快被他压下去。越满着急地喊了他一声,他回了个音节词,越满才发现他们好像离得很近。
谢知庸剑意凛冽,挥散了片刻黑雾,越满方能视物,看见谢知庸和他不过一步之遥,往日如竹一样挺直的背弯了下来,他撑着剑,发丝垂下,背影清瘦又孤单。
越满发现大事不妙。
谢知庸几乎离不了剑,他撑着剑,才能勉力不倒下去,他半跪着地,掌心渗出血,沿着剑柄一直落下,连出不断的血线。
越满心慌,赶紧往前跨一步,却仿佛有层不可见的屏障,把她整个人关在外面,一靠近破开,触碰的地方好像被火炙一样。
“师兄!”越满喊了他一声。
谢知庸的背影颤了下,他回过头,眼里好像失了神,没有一丝光亮,想一塘死水。
越满一粟。
谢知庸极快的收回视线,他有些不稳地站起来,好像是只被人用线控制的木偶,起身就向柳如信攻去。
招招狠厉,仿佛要置人于死地。
谢知庸现在的状况很奇怪,越满心惊胆战,见他真的没有留情,柳如信马上要落了下风。
柳如信不能死。
越满奋力冲开那层隔阂,灼热感烧得她浑身仿佛都被塞了热炭,她咬牙,忽略难耐的痛觉,整个人往前一扑,手碰到了谢知庸的衣角。
越满摔得浑身疼痛,好像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错位了一样,她伸手,揪紧那块衣角,带着一点哭腔:“谢知庸。”
谢知庸迎上去的剑顿了顿,距离柳如信的心口不过半厘。
他偏头,和越满对上视线。
越满没有见过谢知庸这么冷的神色,好像一块冰,冻得人浑身发颤,他眼里的杀意很明显,好像罗刹殿里出来的阎王。
柳如信忽然停止了,越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林晓晓浑身是泥地跑进来,她一瘸一拐,手上举着一枚精致的金钗,外面的阳光照在上面,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