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解释,“皮划艇是她家的。”
何况她们出去不是办私事,是倒垃圾。
整个茨城,谁家的垃圾不是随意往楼下丢?就五栋的垃圾整齐收好丢到城外山里。
环卫局开会重点表扬了塞纳河畔五栋楼呢。
之前也借了皮划艇出去的人家不服了,“我们家皮划艇也借给政府了,我们好用没见你们管啊。”
小李舌头打结,静了几秒说道,“他们丢垃圾的。”
五栋借丢垃圾实际出门找物资的事儿已经传遍了,他的解释不管用。
“骗谁啊,真丢垃圾那皮划艇里的是啥?”
那么大张桌子,难不成大家眼瞎不成?
麻子大爷躲在伞下,底气十足,“是我捡的,咋了?你要有本事你自己捡去!”
“捡的就该交给警察!”懂法的人道,“否则告你侵占他人物资!”
麻子大爷僵住。
这两年短视频流行,他最爱过时事政治和普法视频,知道捡到东西不还是违法的,看向自家媳妇。
他媳妇理直气壮的回怼,“谁说我们不还了?警察局都淹了,我们还给谁啊?”
她就不信警察局会管这种小事。
到底心虚,抬脚踹了两下桌脚,“就这玩意,顶多几十,满大街都是。”
麻子大爷不反驳了,“没准还真是假的。”
另外两人想挤兑两句,但他们也捡东西了,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帮腔道,“我们不捡,涨水就冲走了,失主还不是找不回来。”
“小李,我说的对不?”
小李进消防队两年多,法律常识有,但这种时候说出来肯定两边不讨好,斟酌道,“失主不报案不来找问题不大。”
这话说了又好像没说,阿姨心里没底,看向顾家的袋子,“你家还捡鸡蛋了呢。”
竟然不帮忙说话!
顾建国道,“失主如果要我还,我还就是了。”家里又不是没有。
而且鬼知道鸡蛋是谁的?纸箱上又没写名字,无论谁来他否认就是。
五栋的大爷阿姨们也趴在窗户边看热闹。
有识货的大爷跟身边人嚼耳朵,“桌子看着就是实木的。”
压缩板沾水时间长了会变形,皮划艇上的桌子既没褪色又没变形,明显是整块实木的。
不过这话说归说,不会扯着嗓门嚷嚷,倒垃圾是大家轮流做,保不齐轮到他们也捡好东西了呢?
顾明月袋子里还有29个鸡蛋,楼里的好几个阿姨眼红坏了。
“明月,鸡蛋卖不卖啊?”
“不卖。”她说,“给我侄子侄女吃的。”
小孩子没营养长不高,想买鸡蛋的阿姨也是为孙子买的。
“明月,下次倒垃圾叫上我呗。”
“我也去。”
“我还要去。”落后几步的两个阿姨互相搀扶着上楼,两人头发滴着水,脸上的妆容全花了,但嘴角抑制不住上扬,“谁不想去的,我们帮忙。”
看她们淋成落汤鸡都要去,楼里的人又不傻,没有好东西,她们会去?
顾明月任她们讨论,提着袋子在前走,到24楼里,碰到两张陌生的面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两人看顾明月望着他们,抿唇笑了下,“我们找陆老师的。”
陆校长是栋主,人不在,只有通过陆老师联系他。
“陆老师在十四楼。”
十四楼的楼梯口摆了张桌子,大家没事都在哪儿打牌喝茶,安静了两天,今天又热闹起来了。
“谢谢。”
顾明月猜到两人的身份了,2701的新住户,看他们穿着打扮,应该是知识分子。
那年代的知识分子条件都不差,顾明月没有再打听他们的背景,到家后,把鸡蛋给肖金花,让她撒点盐搓洗泡成盐蛋。
肖金花说好,问她有没有给其他两家。
“鸡蛋是我和爸捡的,给他们干啥?”
他们也没把捡到的拿出来分啊。
“其他几栋已经在说闲话了,举报咱们咋办啊?”
“政府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管这种事。”她捂了身汗,裤子不好脱,肖金花放下袋子帮忙,说道,“留下案底总归不好。”
“不会的。”顾明月抬着腿,肖金花两只手拽着裤子使劲,“其他两家没说啥吧?”
“她们捡的东西值钱,看不起咱们这点鸡蛋。”顾明月脚上的袜子汗湿了,脚底起了白皱,但脱下袜子后有种轻了几十斤的感觉,道,“规矩是定好的,我们不拿她们的,她们也别想要我们的,你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