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在二楼,水淹后搬到五楼章大爷家了,期间给几个兄弟打电话,侄子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帮了这家拒绝那家就是给自己招仇恨,与其那样,不如谁都不帮。”
亲侄子都这样,其他人可想而知。如果不是章大爷,全家老小都只能住过道里。
所以28楼提出非直系亲属不能搬进来她毫不犹豫点头。
亲戚们不帮她,也别指望她帮她们。
“阿姨说得对。”过去两天,顾明月看她憔悴了许多,嗓门也不似之前洪亮了,“咱们只能管好五栋的事,其他栋管不着。”
五栋居民目前没有变化,暂时还算安全,其他栋就不好说了,未免惹祸上身,还是少打交道得好。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起初她还怕楼里的人同情心泛滥,亲戚朋友来者不拒,没想到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
新城还能根据建筑形状外墙颜色分清哪儿是哪儿,老城除了浑水垃圾,仿若无人之境。
其他五人惊诧不已,“咋这样了?”
虽然在群里看到过老城水灾图片,但亲眼目睹还是大为震惊。
尤其看到漂浮的家具上挂着两具发青发黑的尸体后,大家都没说话。
到了就近的山前,尸体更多,也不知哪天死的,尸体被水泡得面目全非,无从分辨。
顾建国将皮划艇开远了些,也不让大家进山了,解了拴垃圾袋的绳子,直接用伞将其推到水边。
其他五人俱没回过神来,顾明月打量着周围,枯枝多,但挂满了垃圾,有那几具尸体,她也膈应捡这些柴火。
“爸,顺着山走……”
不知是不是城里的垃圾全冲到这儿来了,纸箱,衣服,被子啥都有。
顾明月盯着附近,突然眼前一亮,“爸,那儿……”
顾建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株大树倒了,枝桠横在洪水里,“啥呀?”
不会要把这株树拖回去吧?
“酒。”顾明月看着水上漂浮的绿色玻璃瓶,某国品牌的大众酒。
“……”顾建国嘴角抽了抽,“要那玩意干啥?”
水里泡过尸体,酒还能喝吗?
“喝啊。”顾明月说,“三伏天冷成这样,秋凉肯定更冷,咱捡些回去不会错的。”
其他人还沉浸在尸体恐惧里,完全没食欲,卷发阿姨道,“跟尸体一块泡过的!”
“没进水就行。”
茨城没有疫情,环境还算安全,只要不是泡过病毒的,都能吃。
顾建国拧不过她,拿孙子的鱼网捞了几个瓶过来。
除了绿颜色的酒瓶,还有黑色瓶子装的,卷发阿姨认出是某品牌的红酒。
她最先想到的是,“要不要还回去啊?”
贪不义之财是要被拘留的,这点法律知识她还是有的。
“阿姨知道是谁的吗?”顾明月捡出鱼网里的酒瓶,让顾建国继续捞。
“我哪儿知道。”
“咱们不捡也是被雨水冲走了。”流动的洪水虽然浑浊,但某种程度还算干净。
“表叔,帮忙啊……”
被喊表叔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出来意在捡柴的11楼大爷先动了,“明月说得对,哪怕不喝,烧也行啊。”
幸亏有这棵大树拦着,酒瓶没有冲走。
32个酒瓶,七个人,每人四瓶,再每家一瓶。
顺着水流往下,11楼大爷捞欲爆棚,啥都捞过来看,又捡了好十几瓶酒,枝桠也捞了几根,而泡过水的饼干面包没要。
酒大家分了,柴火全让大爷抱回了家。
顾明月和顾建国分到13瓶酒,七瓶果酒,两瓶红酒,四瓶白酒。
到家后,她把酒瓶泡盆里,往里倒了半瓶醋和酒精,肖金花的反应和顾建国差不多,酒瓶进没进水不好说,喝了拉肚子怎么办?
但顾明月洗瓶子时,她还是耐心的帮忙。
“妈,小舅给你打电话了没?”
“打了。”肖金花不瞒她,“阳阳吃了药不见好,问我认不认识医院的医生,我把曹医生的电话给他了,让你小舅妈自己联系。”
电话接通,弟媳劈头盖脸的骂她无情无义,见她铁了心不松口让他们来,又哭哭啼啼说好话,肖金花烦了,最后把电话挂了。
她给阳阳拿了五天的药,怎么就吃完了?
她家又不是开药房的,找她干什么呀?
刚把酒瓶清洗出来沥水,门铃响了,顾建国跑去开门,看两人穿着警察制服,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