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里有缓缓松动的细细长长的虫子耸动着。
头晕是假象,真实原因是因为看到了虫子。
顾明月坐在凳子上,没有看到地上的情形,公交车司机和售票员吓懵了,大喊,“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男人还趴在窗边,不停吐着血。
人们背身干呕起来。
顾明月害怕,起身就往单位楼走,站台边的人越来越多,白班的同事们齐齐跑过去看热闹,她到办公室,那些人又跑了回来,“站台边有人吐血,血里有虫子,我们不会也有吧?”
“什么虫子?”
同事仔细描述了一遍,虫子是红色的,指甲盖长短,细细的,有点像水里的长线虫,分不清头和尾。
她一形容,好多同事呕吐起来,“你能不能别说了?”
还分不清头和尾?
想想就恶心。
“警察已经把人弄走了,你们说虫子哪儿来的?会不会是黑雨带来的啊?”
大家都知道天灾还没有过去,黑雨本来就诡异,有病毒似乎也说得过去,同事们不愿意去想,“求求你,别说了。”
顾明月心里一阵反胃,不过忍住了,问看到实体的同事,“那些虫子会攻击人吗?”
“......”
不行,画面感太强了。
几个同事捂着嘴跑了出去。
“不知道,移动速度不快...”同事认真回想,“它们好像吸血的。”
“......”
又一批同事跑了出去,人吐血吐出虫子来,虫子还吸血,不会是血吸虫吧?
血吸虫具体是什么样的其实没有人见过,一说名字,大家似乎都听说过这种虫子,“那咱们这行也太吃亏了。”
工作时间长,碰到的人还多,这种虫子大面积传播的话,她们还要不要活了?
司机有自己的驾驶仓,乘客进不去还稍微好点,售票员可是要跟所有人乘客接触的。
跟车的曾婉害怕了,为了给顾明月作伴,她特意换成了夜班,后悔不迭道,“夜里光线暗,有乘客吐血怎么办啊?”
她找领导请假,领导没有批。
要知道,顾明月是顾奇亲妹子,晚班本来就够危险的了,再遇到闹事的乘客,她怎么应付得过来?
曾婉心里不舒坦,前几天顾明月轻松就请了三天假,她请一天都不行,领导摆明了看不起人,拿着票据到车里时,她跟顾明月吐槽,顾明月说,“我上次请假是去医院体检了,那两天喘不过气,我妈怀疑我肺有问题...”
“结果怎么样?”
顾明月去医院是事实,不怕曾婉去问,说道,“医生说没有啥大问题,可能是我睡觉戴口罩憋着了。”
空气有问题,全家人睡觉都戴着口罩,她喘不过气,顾小梦她们也是,正好有空,就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既然是病假,当然要有看病的凭证,否则有人举报,领导也会受到处分的,这点规矩顾明月还是懂的。
曾婉惊讶,“你真的不舒服啊?”
那天她戴的也是这种口罩,曾婉给她普通医用口罩来着,“既然不舒服,怎么不换成其他的?”
“口罩是我爸做的,老人家固执,我要换了,回家他又要唠唠叨叨了。”
曾婉家里也有老人,最清楚老人的想法了,附和道,“是啊,我公公也是这种性格,其他事都好商量,一旦让他不要去教会,他铁定跟人急。”
“他们也不容易,互相体谅吧。”顾明月说。
“是啊...”
坐夜车的人不多,担心交通杜堵塞,厂房的人是分时段上班的,下班的时间也略有不同。
车里的灯不够明亮,车子开到两个站台之间时,又有人咳嗽吐血了,其他人明显听说了白天的事儿,嚷着要下车。
吐血的人摘了口罩,无力地扬起手,“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停车,快停车。”
曾婉站在玻璃门旁边,脸色煞白,“明月,头晕,我头晕。”
她靠着玻璃门,双腿慢慢曲起,乘客们齐齐跑到司机玻璃门,捶打道,“停车...”
顾明月看了眼头顶的镜子,想了想,踩了刹车,车门刚打开,乘客人一哄而散,有乘客反应过来,“我还没有到终点站,你们快把人弄走,我还要坐车。”
给了钱就要享受服务,其他乘客附和,“对,快把人弄下车,将车里洗干净。”
曾婉跌坐下去,浑身使不上力,顾明月问她怎么样。
她掐了掐眉心,“等我缓一缓就好。”
同事说过看到那滩血渍的第一反应就是头晕,很快,她镇定下来,“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