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的白骨覆在青黑色的烟灰下,有些血迹还未干涸,再浓的烧焦味儿和烟灰味儿都掩不住空气弥漫的血腥。
楼里的人不愿制造恐慌,避重就轻的说,“惠风村的人来过...”
街上的人先是害怕的环顾四周,见角落有人拖着柴火回来,心下稍安。
有门有窗的房子都被人占了,他们不敢往街后面黑漆漆的楼里走,有房子就进,被赶出来再换,有些脸皮厚点的,任人怎么骂,找个角落就搁置行李。
这栋楼来了人。
门反锁了,他们踹不开,往楼上去了。
“先到先得,这房子是我们的...”
“你有房产证吗?你还不是霸占别人的...”
房子不隔音,每每有人来,楼上就会吵几句,伴着人数增多,楼上的人直接喊,“四楼人少,你们去四楼啊?”
顾建国在的话,肯定又得扯着嗓门骂人了。
周慧洗完澡,顾明月将脏水收进空间,重新往浴桶倒水。
浴桶还是顾小梦的,当初搬家,周慧以为扔了,没想到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冲热水澡会有声响,水流不出去,泡澡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明月,我继续烧水啊...”
“好。”
洗个澡,宛若脱胎换骨似的,周慧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展了,自从离开基地,每次洗完澡她都有这种感觉,现在没了累赘的头发,脑袋都变轻盈不少。
顾明月亦是如此,之前守着秘密,很多东西不敢堂而皇之的取出来用,现在没了顾忌,洗完澡就进空间,将空间里的蔬菜水果收了些,果树长高许多,辣椒苗挂满了红通通的辣椒,像商场里摆放的观赏塑料苗。
光是摘辣椒就是个累人的活,更别说地里的土豆和花生了。
她挖了些新鲜花生,正要扭两窝白菜时,床上的顾小梦醒了,顾小梦这些天跟着她,睁眼就喊姑姑。
她意念微动,撩起床单做的帘子走了出去,“怎么了?”
“肚肚饿...”
“吃面包,待会给你煮面。”她右手伸进衣兜,立刻摸出个夹心面包,小姑娘张嘴咬了口,然后指顾明月的衣服,“姑姑换衣服了?”
之前的衣服破得就剩里面那层布料了,顾明月换了身加绒牛仔外套,“是啊,妈妈烧了水,你洗个澡,也把衣服换了。”
小姑娘这才注意墙边坐着的周慧剪了头发,“妈妈,你的头发呢?”
“头发不听话,剪了,小梦要不要剪?”
小姑娘爱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的头发很听话,不剪。”
顾明月摸摸她的小辫子,另外张床的肖金花也醒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非常困,像背着块大石走了很久的路,又累又困,见墙角有试衣间式的帘子,边上还有水袋,收纳箱,恍惚回到基地住房。
“我们在哪儿?”
“兴隆镇...”顾明月说,“慧慧姐烧了水,妈,你先泡个澡。”
她把肖金花的衣服整理出来放进塑料袋,“里面有挂钩...”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肖金花拍了拍脑袋,“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
经历那样的事儿,除了孩子,没几个大人睡得着,她给肖金花服用了助眠药物她才睡着的。
肖金花问,“哪儿来的水?”
“我和慧慧姐弄来的,娄姐她们已经洗了澡了...”顾明月说,“陆老师应该在睡觉,你动静小点啊...”
钱建设他们回来了趟,带回来两个大桶,陆老师泡了澡就睡了。
周慧急忙给她兑水,她盯着周慧的头发,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汤锅里,“哪儿找到的?”
“外面。”
水壶里也烧了水,顾明月把水壶的水倒进浴桶,然后抱水袋往里倒凉水,告诉她,“洗头的水装在桶里,楼下住着人,水漏下去她们会骂人。”
肖金花隐隐觉得浴桶眼熟,“这个...”
“嘘。”顾明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肖金花立刻哑声说,“这个浴桶跟我们家的有点像。”
“是啊,在废墟里捡回来的,要不是长得像,我都认不出来。”顾明月决定等顾建国回来再坦白空间的事儿。
“你爸呢?”
“捡柴火去了。”
肖金花洗了澡,换衣服时,又有疑惑,“衣服哪儿来的?”
暴晒后的衣服会有太阳的味道,她闻到了。
“这事儿之后说,你看看合不合身。”
肖金花比以前瘦了些,衣服裤子穿着刚刚好,她说,“你们换下来的衣服呢?”
洗澡水已经变得浑浊,但洗衣服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