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和她说?”
“就说暂时不考虑续租的事儿,别人要租就租给别人吧。”
顾建国立刻拿出手机给房东回话。
手机开的免提。
顾明月没有出声, 让顾建国自己和房东沟通。
顾建国说了自己的意思后, 房东轻声问,“串串店生意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续租?你找到其他店铺了?”
“我暂时不想开店。”
“为啥?你家串串味道好, 好多来旅游的人都去你店里打卡, 年底两个月挣的钱比人家干一年都多,怎么就不开了?”
“没钱。”
房东打趣,“你还没钱啊?你闺女开场直播钱就来了, 谁缺钱你都不会缺钱, 老实说, 是不是觉得房租太高了?摸着良心讲,我给你的房租绝对是最低价了, 你现在出去问问,谁2000块钱租得到我那样的铺子,我手板心煎鱼给他吃。”
2000是不贵,顾建国和她交底,“我家那口子借了钱给她娘家兄弟买房,暴雨前进货花了十几万,店里被偷又损失惨重…”
“你算幸运的,隔壁曹医生赔了五六十万…”
“哎…”
“说实话,要我把铺子租给不熟的人我真不愿意,我们两合作好几年了,你为人如何我还是信得过的,要不这样,房租我再便宜点,砸坏的玻璃门我花钱换新的,你既然说没钱,房租暂时就不给了,等你缓过劲儿来咱们再说怎么样?”
顾建国看自家闺女,见她摇头,声音不由得小了点,“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哪儿有精力开串串店啊,有人出价好你就租出去,多收几天房租是几天…”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分钟,房东话里透着遗憾,“那我只能租给别人了,我以为你会继续开串串店,毕竟当初做那个招牌就花了好几千。”
“是啊,五千块钱,买成米囤着多好啊。”
“谁知道会有天灾啊,如果知道,直接卖了城里的房回老家山里…”
两人无关痛痒聊了几句就挂了,通话页面消失,刚刚长吁短叹的顾建国扬起眉,略有些得意的说,“爸表现怎么样?”
顾明月竖大拇指。
顾建国嘿嘿一笑,谦虚起来,“和你大舅妈学的,爸就知道,应付女人还得用女人的招数。”
“……”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张硬朗的脸竟跟大舅妈圆脸有些重合了,她甩甩头,甩走脑子里的画像,“小舅没来过电话?”
自从小舅他们搬到养鸡场打过电话来,之后好像就没消息了,肖金花也没问起过。
“没听你妈说。”
肖金花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棉布鞋,顾明月试穿她做的棉布鞋夸了句舒服合脚,她就一发不可收拾,舍不得丢的棉被衣服全部裁成鞋面,把自己当做制斜机在忙。
即使接到肖小舅电话恐怕也不会多聊。
她说,“小舅妈肯定很记恨咱们,以后两家还是少来往得好。”
“不来往都没关系。”顾建国已经不去想小舅子他们了,他更关心消防队那边,“消防队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听吗?”
“没有。”
每次电话都响铃了,就是没人接。
真要出紧急任务,这么长时间手机应该没电关机了吧。
“估计下乡找种子去了。”
作为副栋主,他还是知道些内部消息的。
农业局的粮种好多被雨水冲走了,所有部门,只有消防队有应对灾难的专业知识,找种子的事儿只能交给他们。
最近闹鼠疫,老百姓看到他们,肯定要让他们帮忙灭鼠。
这接二连三的天灾,消防队就没个休息的时候,他进屋拿孙子的存钱罐,抠开锁,边往外倒钱边跟闺女感慨,“消防员太辛苦了,同样是人,咱们还有选择的权利,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谁敢临阵退缩按内部纪律处置。”
他问顾明月,“你知道内部啥纪律吗?”
想到茨城公布的临时法,对犯罪如此严格,那对内部要求肯定也高,顾明月说,“啥纪律?”
“扣除任职以来的全部工资。”
这也太狠了。
“没有人闹?”
“闹没用,政府还会查你任职期间有没有刑事犯罪……”
现在谁经得起查?就说他的串串店,消防是不过关的,能开门做生意,那是拿钱去疏通的,老城其他店铺也一样。
这也是但凡哪儿出问题,一查一个准的原因。
他把钱铺平压了压,道,“不严不行,他们坚守岗位,咱老百姓才有主心骨,对生活才有信心,他们全部辞职了,谁管老百姓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