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见过亲人过世还能如此平静的,志愿者问楼里其他人,“楼里没有发生恶意霸占他人房屋的事情吧?”
怀疑死者被霸.凌了。
顾建国给楼道墙面喷消毒液和杀虫剂,见志愿者跟自己说话,沉着道,“不清楚。”
27楼做事低调不爱出风头,他上次和27楼说话,还是在微信群里,讨论堆垃圾的事。
志愿者准备问其他人,离开时,无意瞥到墙面上奶白色的斑点,皱眉,“你这浓度是不是太高了?”
普通浓度不会留下印迹。
“不高不行。”顾建国说,“墙上沾了老鼠的唾液。”
手里要是有刮刀,他能把墙面刮了。
志愿者他紧张过度,解释道,“做好个人卫生,不被老鼠叮咬基本不会感染病毒...”
家里有孩子,顾建国不敢掉以轻心,能用消毒液解决的事儿就不算事儿。
将墙面楼梯消毒完,看时间差几分钟到九点,直接去了11楼。
楼里规定了接水时间。
九点到十点半,过时不候。
志愿者还没走,几个人围着他们嘀咕27楼的事儿,他看着时间提醒,“接水了,该接水了哦...”
得知2702健在,章大爷愤慨不已,“又没刮风没下雨,不捞人就算了,连个哭的人都没有,还是不是人呀?”
年纪越大,越在意后人对自己身后事的态度。
章大爷绝不允许后人这么对他!
借住在别人家的卷发阿姨也不相信人心如此凉薄,为2702找补,“不是说被老鼠咬了吗?会不会落水前就死了啊,防疫站晚上不上班,他们怕尸体生蛆,干脆丢到水里...”
最后句触到九楼底线。
九楼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高空抛物。
刘孃孃儿媳说,“良心未泯就该留点骨灰,他家啥都没要,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围着水箱走了两圈的顾建国愁得不行。
一天过去,水箱表面多了许多脏兮兮的印迹,锁上面也有,一看就是老鼠留下的。
不知道水被污染了没。
“顾老头,开锁啊...”1601开始催了,“我接了水要回去打扫卫生呢。”
家里乱糟糟的,老鼠沾过的鞋子垫子都不能要了,锅碗瓢盆要烧水煮了才能用,事情多得很。
“水能不能喝呀?”他担心。
“有啥不能喝的?”1601抬头看向水箱顶部,“老鼠又没钻进去。”
水龙头锁起来的,应该没事。
顾建国不放心,没有接水,陆老师看他这样,也提着空瓶子走了,不过他等顾建国锁水龙头后和他一块上的楼。
“昨晚你家进老鼠了没?”
他走在前边,脚上的蓝色鞋套沾满了灰,“我家进了两只,我们几个忙到筋疲力尽才抓住丢出去了。”任他教了几十年的书,也没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如此空前盛况的鼠灾。
“要不是明月眼尖,我家也得遭殃。”顾建国说。
“你家灯亮得及时。”当时他想着省电,只开了客厅的灯,后来想想,该学顾家的,他又问,“你家有蟑螂吗?”
顾建国眨眨眼,没有立刻回答。
回答没有,他会不会问自己用的什么办法?
闺女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儿绝不能忘。
思及此,他说,“有。”
“多吗?”
他家天天拖地蟑螂还多的话其他人家怎么活?回道,“不多。”
“你们每天拖几次地?”
顾建国试图揣测他问这话的意图,拖地几次跟蟑螂多不多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消毒液,陆家应该不缺消毒液吧?
他想了想,实话说道,“两次。”
“每次都用消毒液吗?”
“嗯。”
“那我也试试。”
陆老师走得慢,顾建国昂首阔步走习惯了,冷不丁有点不适应,幸运的是陆老师没再问他左右为难的问题。
他家消毒液和杀虫剂消耗非常大,估计能赶上一栋楼的用量,很害怕他刨根究底问消毒液的用量,否则被其他人知道,仇富的情绪肯定更强烈。
以前仇富大家仇的是高薪家庭,资本家,现在仇的是有物资的囤货人,环境改变,观念也变了。
肖金花和周慧还在各自位置鏖战,他回家两人都没抬头看他眼,倒是沙发上看平板的孙子投来个恹恹的眼神。
他拿酒精喷了遍钥匙,纳闷,“你不最喜欢奥特曼吗?咋不高兴呢?”
“爷爷...”顾小轩推开手里的平板,扁扁嘴,竟是一副想哭的模样。
依偎着他的顾小梦见平板滑落,兴奋的抱住,两条腿一蹬,屁股一扭,下地后嘻嘻嘻的往卧室跑,脚底像装了风火轮似的。